相反,他冷着脸,说了这么一番话:
“莲姨,我敬你是长辈,所以听了你三次劝说。但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
“表妹已经不再是玉壶春的弟子,便只是我的妹妹。她的事,今后都由我做主。谁若执意干涉,便请离开玉壶春,另觅高就的好。”
这话说得极重。尤其他态度如此淡然,便愈发显得决心坚定。
说实话,商玉莲是有点伤心的。她自问对这两个孩子都很爱护,尤其处处为乔逢雪考虑,怎么现在,她倒是成了外人、恶人呢?
她心里一难过,就想发火。她到底是长辈,难道乔逢雪还真能不敬尊长?
正当她憋了一口气、想要开口抒发一番时,却见到他的模样:
晨光里,那青年坐在窗边,骨节分明、过分细长的手指紧攥着厚厚的皮裘襟口,显然是怕冷,却还要坚持开着窗、吹着冷风,望着窗景出神。
窗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金陵城十年如一日的繁华景象而已。经历玉壶春两代门主治理,这景色都叫人腻味了。
明明乔逢雪也在这里待了多年。可当时,他出神凝望的表情,就好似那景色多么珍贵、多么遥远,是他离去多年才又重见的梦幻一幕。
也许是她想太多,可忽然地,商玉莲就不忍心再说什么了。
她不能够说乔逢雪,便想来说商挽琴。这两个人,只要有一个肯听话,事情也没这么难办。
却也碰了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不久之前,乔逢雪虽然爱护他表妹,却也对她的跋扈表示过不满,也更亲近温香。
为什么突然之间,他的态度就发生了这样大的转变?
商玉莲实在想不明白。她闷闷一会儿,踏出玉壶春的大门,决定再去看看温香。
还是阿玉好,明明被诬陷了,却还能体贴别人。
她也是个不容易的孩子。虽说是官宦之家,家里却没落了,唯一的兄长还不成器,一家人的体面,一多半都靠她维持。
商玉莲打算带些银钱过去。阿玉必定不会收,她得想办法把钱留下。
商玉莲脑中不经意滑过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是:
——阿玉那样艰难,却还能守住底线,从不多拿门中一分一厘,这人品实在贵重至极。
对比那不知道拿了二百两银子去干嘛的音音,阿玉实在太难得了。
*
如果商挽琴知道商玉莲的想法,一定会再声明一遍:她真的没有拿门中的银子!污蔑谁是小偷呢!
她给自己的人设,明明是“嚣张骄横的二代”,哪个二代偷东西啊,又没设定成偷窃癖。
可惜她没有读心的本事。
在商玉莲离开后,她就开始专注地回忆原著剧情。
想对付兰因会、改变自己和乔逢雪的命运,就要好好利用原著的每一条信息。
有点可惜的是,她当初虽然喜欢乔逢雪,却并没有太仔细地阅读原著。她只大概翻了两遍,其余时候都沉迷看同人作品。
也就是说,她脑子里的很多细节,既有可能是原著,也有可能是同人二创,不足为信。
谨慎起见,她只着重参考主线剧情和主要角色的命运。
原著的主线剧情,写的是以玉壶春为代表的正道,和以兰因会为代表的邪道相互斗争。这场斗争具现化为:他们在寻找并争夺天下至宝——九鼎。
“九鼎”并非九座鼎,而是一只名为“九鼎”的青铜匣。
传说,它本是大周的镇国之宝,埋在龙脉之中。
然而,前前任皇帝暴虐无道,失去九鼎。
国运衰落,各地恶鬼频出。很快,皇帝暴毙,群雄并起,最后形成了“北兰因,南玉壶”的局势。
据说,九鼎是上古时期传下的法宝。它蕴含了神明最后的力量,可以实现一个任意的愿望,包括“一统天下”。
如果商挽琴能找到九鼎,她一定要虔诚许愿:让兰因会那群滥杀无辜的邪/教去死啦!
不过,商挽琴并不知道九鼎的具体位置和最终归属(应该是被主角得到了吧?)。
因为原著并没有完结。作者连载多年,因病去世,没能给出结尾。
她只知道,乔逢雪曾是距离九鼎最近的人。多年后,他已经失去一切、性命垂危,却将最重要的线索留给了主角。
这也是她选择紧跟乔逢雪的重要原因。
她记得,和九鼎相关的第一次剧□□件,是乔逢雪和主角的相遇。
乔逢雪有个至交好友,是一位潇洒风流、来去自如的侠义人物,朋友很多,仇家也不少。某次,他传信给乔逢雪,说自己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身边有个捡来的可怜孩子,要托孤给乔逢雪,请他前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