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妻书/与“妻”书(58)
一直暗处在观望的残影吓得白了脸色,疾步走来打开了牢房的门,扶着人倾斜的身体,一手望怀里探去,摸索着解药。
“一墨,我。。。这就救你。”
房间里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嗅觉,一股猛激的酸了鼻子,他奋力抽着鼻息,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微张的口里,苦涩的咸味在味蕾上流转。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花一墨气宇喘息加重,嘴角抿着黑血,声声嘶竭的唱喊,到头来只发出呜咽之声。
凌乱的束发间散落一缕白发,手里的瓶子滚落,一瞬间,残影指尖颤抖的勾住它,看见了更多在青丝下的花白,心里像是被万千馋虫啃咬,终于忍不住的哭的泣不成声,手臂收紧的抱住眼前的人。
花一墨并不知他为何突然就哭了,眼神麻木的依靠着他,任由绽开的皮肉在臂弯里收紧,面上没有任何微蹙,反而是一片祥和的冷笑。
他是一个大夫,知道自己中的毒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作暮白头,顾名思义,中毒之人会渐渐白头,直到最后一缕也覆上霜白,就是命尽之时。
毒药早已经深入肺腑,虽然他看不到自己已经白了大半的头发,但是毒性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身体,事已至此,就是有解药也是回天乏术了。从那天琵琶骨被穿透,他就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能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只不过是想临死之前还抱着一线希望。
这个丑陋不堪的人间没有他贪恋的东西,除了他的妻子俞相濡,想到此,眼神微微活络了起来,眸中的血渍被蓄泪的人水漾开,生离死别是最痛苦的,可是他许诺了一生的话,该让谁来继承,任是谁他都是信不过的。
“三王爷北败,皇上就会借机削藩,残影,逃命去吧,与商榷的这场较量里始终,谁都没有赢。”花一墨说完,疲累的闭上眸,仰头搭在身后的人肩上,清泪和着脸上的血液落在残影的衣衫。
地牢里回荡了一整晚,残影撕心裂肺的嚎叫,他像一个受了刺激的野兽,失去了一起驰骋的伴侣,竖起悚然的皮毛,发出阵阵凄厉的声音,捍卫着一方土地,虎视眈眈的对着每一个宿敌。
穆轲垄断了商榷的所有后路,带领着精兵将皇宫各处的侍卫一举拿下,商榷咬牙切齿的入狱。望着商烨端坐龙椅的摸样,可笑至极的笑了起来。
“商烨,你根本不配做一个君王,论才能文采你不如我,论惊鸿魄力谋略你不如大哥,”
抬手示意钳制住商榷的士兵停下,龙凤镶金的靴子一步步走向他,几宿没有合眼的眼睛发出暗淡的光芒,经此番一闹,他已经不想追究什么。
“花一墨在哪里?”
商榷面目狰狞着,咧嘴就是一声畅快无比的欢笑,嘴角抽搐着像极了一个麻风病人。
“我要他跟我一起陪葬。”
“是吗?”穆轲身上的盔甲散着冷气“晋州的孤儿寡母,你就不管了?”
听言,商榷瞳孔放大,眸子变得惊恐一片,怒视着商烨,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去,幸亏被眼疾手快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望着他眼里的血丝,商烨的老毛病又开始犯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轻叹一声“只要你说出花一墨的下落,朕就放过他们。”
商榷蔑视一笑,冲着人喷了一口血,口气悠悠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成王败寇,我商榷早为自己准备好了一家的棺木。”
“你简直冥顽不灵,孩子尚小,你可知道。”
“公子,公子,奴才查到了,主子被关在地牢里。”鬼臼气喘吁吁的赶来。
俞相濡听得浑身冰冷,站起身忽觉得眼前发黑,连续两天他都滴水未进,现下有些撑不住身体“好,咱们现在就动身。”
海月此时跟出来,小步的跑到鬼臼面前,嘟着嘴,眉黛盼兮“我跟你一起去。”
“太危险,不行。”
海月不依道“危险什么啊,叛贼已经被抓的差不多了,那肯定没什么人。”
鬼臼不与他争论,见着俞相濡精神不济的颤微,视若罔闻的走过去“公子,不如奴才把主子先接回来吧。”
“不。”俞相濡一手抓住他的手臂,“我跟你一起接一墨回来。”
鬼臼不再反驳,一手恭敬的扶着,,慢慢向门口的马车走去。
第三十二章 残影
三王爷败北,一切谋反的势力都尽归尘土,就连商榷居住的别院亦是如此,大雨过后洗落一地的梧桐,淡紫色的花朵发出腻人的香味,即使已经残花败柳一片,有的还被踩过的鞋底碾碎,依旧是香的的令人作呕。
从刚入院子就一路畅通无阻,鬼臼前面带路走着,俞相濡紧跟其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地牢入口,只见一人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