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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往事之国色流离(3)

作者:楚天无际 阅读记录

周瑜还是有些诧异,虽然世风开放,男女见面没什么拘束,但周府规矩严格,如她现在这般没有长辈陪同,孤身一人出现在他眼前,前所未有,出乎意料。

“你太疲惫了,弹越多错越多,你就该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这样才能弹好呢,死磕是没用的。”小桥把抱着的点心盒子摆在琴桌上,让他吃。

周瑜犹豫。

小厮笑着打圆场:“桥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老爷昨天发过话,公子除非弹完这曲不出错,否则不能吃东西。公子饿着,我们看着也心疼,可是家法森严,您体谅着我们。”

“一首曲子而已,至于这么严重吗?”小桥气笑了,觉得很荒谬。

“礼乐是教化之本。”周瑜终于缓缓开口了,重复了一下父亲常常挂在口头的话。

“为什么要教化,人只要随心所欲不逾矩就好了,把人教化成羊,不懂反抗,任由别人欺负?”

小桥讲完觉得不妥,这话有点离经叛道的意味,于是赶紧换上另一套歪理:“我是说,乐重要,礼也重要,对吧。那我今天是府上客人,我给你递点心你不吃,就像我敬酒你不喝,那是不给我面子,让我下不来台,就是无礼。”

周瑜没见过这么野路子的人,竟无法反驳。

小桥正义感爆棚:“你别怕,只管吃,出事了我顶着。”

周瑜鬼使神差地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这一吃起来更加倍感饥饿,到底是少年心性,忍不了饿,一块又一块的把点心吃了个精光。

周异那边,管家瞅着添茶的空隙上去小声禀报了。周异心里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是无礼,先是当街跑马,现在又在他府上乱窜,于是颇有深意的看一眼桥蕤。

桥蕤会意大笑:“必是我家女儿又捣了什么乱吧?”

管家恭恭敬敬回话:“桥姑娘去了我家公子的琴房。”

桥蕤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看热闹的样子:“说到这,周家公子我还没见过。”

周异回道:“犬子年幼,资质愚钝,昨晚犯了错,正在受罚,这才没有让他出来迎客。”

“走吧,去看看两个孩子在做什么。”桥蕤起身。他陪周异清谈,坐的腰都酸了,正好有理由走两步活动一下。

两人走到琴房的时候,周瑜刚刚吃完最后一块点心,开口正准备和小桥说什么,看见父亲过来,又把话咽了回去,有点心虚的低下头。

周异看见空空如也的点心盒子,脸色黑了下去,还没等他开口,小桥蹭的一下挡在周瑜面前,摆出天真可爱的神气:“多谢周叔父的点心,甚是美味,小女忍不住全部吃完了。”

周异一时噎住了,发作不了。

小桥其实有些紧张,觉得周县令凶巴巴的,但这位纤弱少年像一只需要被保护的小动物,她必须站出来,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欺负,反正背黑锅她也很熟练了。

“我看公子弹了许久的琴,怕是手都僵了,不如让令公子陪我们在府里到处走一走。”

周异有些不悦,这小姑娘轻佻放肆的态度和袁术如出一辙,明明是来做客的,倒安排起主人家来了。“犬子弹错了琴,正在受罚,我让婢女陪桥姑娘在府里走一走吧。”

“那他要受罚到什么时候?”

“从头到尾弹对一次《高山流水》,马上就可以走。”

桥蕤向她皱眉摇头使眼色,意思很明确,这是人家家事,他们管不了。小桥瞪着眼看爹爹,意思同样很明确:路见不平,我偏要管。

“令公子又不是宫廷乐师,弹错个把音无伤大雅,周叔父饶了他吧。”小桥说的是求情的话,态度却理直气壮仿佛下命令一般。

周异气得头疼,一个袁术,一个袁术的外甥女,天下名门汝南袁氏的家教就这样?嚣张跋扈到如此,怪不得敢纵马过闹市。

桥蕤赶紧出来打圆场:“周兄,《高山流水》是很有难度的曲目,就算宫廷乐师也很难完美的弹出来,微瑕不掩白璧啊”他附到周异耳边低声说情:“小孩子也有颜面,当着外人教训他,他会伤心的。”

趁周异还没回应,桥蕤爽朗一笑转了话题,把周异肩膀一揽:“刚才正谈到伯喈先生,伯喈先生和我桥家可大有渊源,叔父逝世后,他写下《太尉桥玄碑》,手稿正在府上,我昨天还欣赏过一遍,不仅文采飞扬,书法也是骨气洞达。”

蔡邕,字伯喈,当世大学者,精通音律,才华横溢,精于书法,尤以隶书造诣最深。

周异一直视蔡邕为偶像,一听桥府有蔡邕手稿,顾不上被冒犯的不快,一心想找桥蕤借手稿一观。

桥蕤一边瞥几眼周瑜,一边说:“今日回府,我马上差人把蔡先生手稿送过来。”

周异大喜,有求于人态度自然难以强硬起来,只好对周瑜发话:“今日托永安先生的福,且饶你一次,以后更加勤勉吧。”

桥蕤得逞,得意的用手在背后给小桥比个手势,揽着周异就向前厅走。小桥也乖乖跟上,边走边回头对周瑜调皮的一笑,和他道别。

小厮心有余悸地嘀咕:“这姑娘能处,有事儿她真顶着。”

周瑜一言不发,愣愣地目送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

第3章 人中吕布

桥家父女刚从周府回来,还没坐稳,家丁就来禀报有客来访。

桥蕤迎出门去,小桥也跟出去看热闹。

伴随着阵阵铜锣般的大笑,一个魁梧大汉把桥蕤一把揽住,猛拍两下后背:“你小子离开边关过舒服日子去了,果然白了好些!”

“建阳!好久不见!”桥蕤百感交集。

丁原,字建阳,是桥蕤早年在军营结识的好友。丁原寒门出身,大字不识几个,但勇猛善战。回想起并肩奋勇杀敌的光辉岁月,桥蕤压抑的心情一下子舒展开来。

小桥注意到跟着来的还有一个小将,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抓着缰绳的手指颀长有力,骨节分明。这小将潇洒地飞身下马,如履平地般稳当自如,把马绳往家丁手里一塞,恭敬的跟上了丁原,低眉顺眼,眼光仿佛不经意的向小桥这边掠过。

小桥也好奇的偷偷看他:这人身材高大,身形挺拔,眉峰陡峭如险峻山峦,紧锁住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鼻梁高挺,轮廓硬朗,紧闭的薄唇显出坚毅,下巴上有道美人沟。

她看一眼就忘不掉这张脸,不是当时士人所推崇的儒雅俊美,而是极富阳刚之气,充满侵略性和攻击性,就像出鞘的剑,凛冽逼人,锐不可当,犀利而有锋芒。

丁原在见到老友的兴奋过后,一抬眼看到小桥,两眼发直,眼珠子都要滚到地上了,桥蕤马上做介绍:“这是小女桥沁。沁儿过来,见过你丁叔父。”

“丁叔父好。”小桥被盯着看,感觉很受冒犯,但还是耐着性子敷衍的行了个礼。

“这江南的姑娘就是不一样,真精细,跟雪团儿雕出来一样,我家那几个姑娘一比起来就像泥巴随手捏的,哈哈哈哈哈!”丁原大笑,也介绍了一下自己带来的年轻人:“这是我从并州带来的主簿,吕布。”

年轻人恭敬的拱手作揖:“在下吕布,表字奉先,久仰桥公大名。”

小桥终于找到机会正大光明地看向他。他穿着桥府下人才会穿的粗糙布料,颜色灰扑扑的,但他身材格外高大,胸膛宽阔,哪怕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也显出气宇轩昂,若不是丁原介绍他是个主簿,小桥还以为这是位将军。

桥蕤招呼丁原进屋聊:“今日知道你要来,我府上温了好酒,再不进去可要冷了。”

丁原和桥蕤对坐,一边饮酒一边聊天,吕布在旁边另一个小案牍安静地吃东西,也不插嘴谈话,目光低垂向下,恭敬有礼。

小桥偷偷看吕布,他的睫毛浓重,目光低垂的时候像一片帘子盖在眼睛上,落下一片浅浅阴影,看起来很落寞。吕布注意到她在偷看,微微抬眼,抓到现行,嘴角微翘,对她抛过来一个狡黠的笑,小桥仿佛觉得心被什么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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