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复制了康熙爷的脸(清穿)(32)
府中众人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如今见胤禛人虽肉眼可见的黑瘦憔悴了些,但到底是齐齐整整的回来了。心中不觉多了份儿激动。便是挺着个大肚子的李氏今日也只安安静静的揽着弘昀,梨花带雨的侯在一旁,神情中带着些许欲言又止。
好不容易见到来人,弘曦眼眶募的便红了起来,不顾旁的巴巴的凑了上去。随后便被一双略显粗糙的大手按住了脑袋,轻轻的揉了两下。
打从弘曦能下地之日起,胤禛于人前便极注意分寸,等闲不会做些个亲近之举。如今这破天荒的一下,弘曦反倒有些愣神儿。
怔愣间,胤禛便已经大步迈入府中。对着一旁稍显疲色的乌拉那拉氏温声道:
“辛苦福晋了,前些日子因着水患之故,来往通信颇有些不便………”
“只要爷您平安归来便好。”乌拉那拉氏听罢微微摇头,对早前的诸般难为却是半点不提。只温声道:
“爷您如今回来了,这段时日可要好生养养身子才是………”
胤禛也不多言,只抬手,在对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乌拉那拉氏随即温婉一笑,稍稍落后半步走在一侧。
弘曦眨眨眼,同样迈着小步子跟了上去。
因着还要面圣之故,胤禛并未在府中多做停留,稍作打理过后便带着一叠子公文启程入宫。
殿外正巧碰上了同样前来面圣的五贝勒,两人便相携在外间侯着。胤祺性子向来平和,且素爱与人为善,便是一路上有些意见不同,此时也全然无事儿人一般,乐呵呵的同胤禛一道寒暄。
胤禛看着眼前温厚随和的五弟,此前种种矛盾可谓万般不盈于心,突然间福至心灵,有些明白皇阿玛此次突然让他们两兄弟一道而行了。
明明此前这些事情,他早已是做熟了的。胤禛垂下眸,微微啜了口茶水,心中不断思量。
不过一盏茶左右的功夫,两人便被请了进来。
御书房内,两人规规矩矩的行下一礼,再抬首时,胤禛心间已经有了想法。
而上首的康熙帝,此时正伏在案间,听到了动静才从一堆折子中抬起头来,随意打量了一眼底下这对兄弟。谁曾想不过一眼,便是一向淡定如他,也不由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
无他,胤祺此前一直养在太后膝下,老太后可不若宫里头那些个嫔妃们讲究什么玉树临风,那是养的越壮实越好。平日里又素爱清闲不愿揽事儿,常年累月便很是有些“清闲肉”。而胤禛,本就有些偏瘦,如今更是整个人脸上几乎要凹陷下去。
这波对比,康熙不由扶额,不知晓的还以为其中一个这是奉旨去游玩了呢!
这老五,心可真够大的。还有老四,这幅往死里较真儿的拧巴性子,两人若能中和一番便好了。
康熙心中叹气,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带耽搁的,拿起手边的折子。略略看了几眼才冲着下首开口道:
“此次多亏你二人及时查出不对,又兼当机立断,这才免了一场事故。”
这话虽是对两人说的,但明眼人都明白,能仔细到于细微之处察觉出不对,又有这个魄力直接压下朝廷命官,下令提前使众人转移的,只有胤禛一人罢了。
下首的胤祺听罢连声道:
“回皇阿玛,此次巡查,诸般事物多是四哥倾力为之,决策上更是如此,胤祺不过做些微末之事,如何又能恬然受之?
“五弟谦虚了,不说旁的,便是转移民众一事,你我二人从一开始便是共同担责。若没有五弟鼎力支持,胤禛一直怕是要多生许多波折。”
胤禛微微拱手,神色中带着些真诚道。
这才是此行胤禛尤为触动之处,平心而论,以五弟之能力,恐难对当时的情景做出预判。若是他所担忧之事并未发生,这般劳民伤财,引起恐慌之事必然要受皇阿玛追责。但对方听完后,竟是毫不犹豫选择支持。
胤祺“………”不,他只是打小不爱做选择,只想听聪明人的罢了。
明白自家四哥怕是误会了什么,胤祺刚想开口,抬首间却见上首老爷子面上似是带有欣慰之色。
胤祺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多言。
不多时,康熙放下手中奏章,看着底下互相推让的两人。不免想到了今早还在殿内同保成针锋相对的老大。
此时再看底下这对一胖一瘦,一白一黑的两兄弟竟是意外的觉得和谐。又想着老四这些年耿耿于怀的……
老爷子大手一挥,两人出宫之时不免收获颇丰,宫门处,胤祺原本还颇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个儿平白占了自家四哥的功劳。
谁曾想,打从出了殿门,自家这位一向淡定的四哥却是难得神情恍惚了起来。挠了挠头,一向心大的胤祺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四贝勒府内,弘曦盘腿坐在炕上,费力地撑起摇摇欲坠的眼皮子,复又牛饮了杯茶水,这才止住了困意,心里还疑惑自家阿玛按理说早该回来了呀?往常这种时候便是再晚也总要来他这里瞧上一瞧的。
正疑惑间,却见小陈子刻意放轻着步子走了上来。
“回三阿哥,奴才打听到了,贝勒爷从宫里回来便径自去了书房!还刻意挥退了一众侍从。”
“如今怕是已经一个人呆了许久了……”
弘曦听罢不由怔了怔,这反应不正常啊!心想难道是觐见之时皇玛法说了些什么不中听得,也对就他家阿玛那别扭性子,怕是要耿耿于怀许久。想到这里,弘曦便有些坐不住了。
当即小手一挥,便带着小陈子等人往书房里走去。不多时,几人行至书房外,便见往日里服侍的下人们果真都被打发的远远的。
弘曦到时,房中烛火还亮着,透过纸质纱窗,将一旁略显瘦削的影子拉的极长,也不知室内之人究竟这般站了多久,从方才竟都未曾动弹一下。
弘曦当即便再顾不得别的,先是交代众人退下,自个儿却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阿玛!”
稚嫩的童音在耳边响起,胤禛转过身来,余光瞥到手边儿那盏即将燃尽的烛火,恍然间才意识到自个儿竟是在书房里呆了这般久了。
这会儿见弘曦小小的人儿,巴巴的仰着头往自个儿身上瞧,眼眶下还带着些许阴影,哪里还不明白缘由。心下不由有些酸涩。
弘曦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被人抱在了怀里。
“是阿玛不对,先前该使人同弘曦道一声的。”
胤禛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
轻轻摇摇头,弘曦只觉手间硬邦邦的,仿佛贴着快骨头似的。几乎瞬间眼眶便红了起来,他家阿玛奔波劳碌那般辛苦,回来还要被皇玛法责备。
知子莫若父,更何况弘曦表现得这般明显,胤禛瞬间便明白他这是误会了什么。
“此番非是你皇玛法责备之故,不过是你阿玛只是想到些往事,一时伤怀罢了。”
弘曦垂着脑袋,也不知信还是没信,胤禛微微叹了口气,大掌轻轻揉了揉小孩儿的脑瓜。
半响,带着些许怅然道:
“你阿玛年轻时候性子急躁冲动,曾做过一件让你皇玛法极为不喜之事。也因此得了些不好的评价………”
至于是什么,胤禛并未开口,也不愿解释遮掩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他同胤禟孰是孰非已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皇阿玛眼里,他确实为了一只畜生对兄弟下重手。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辫子这么重要的东西。
“喜怒不定,为人轻率。”这些年来这两个词便如魔咒一般时时刻在他的耳边。便是他去年因着有功,成功求得皇阿玛撤掉以往的评语。
但到底不过是盖了层遮羞布罢了,当年之事闹得这般大,每每旁人提起时他还是那个不顾手足之情,狠心对亲兄弟下手的凉薄之人。
甚至这些年里他从来都不敢去猜在皇阿玛心中,是不是这般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