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锅里的汤汁快要收干,庙门一开,走进来六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大汉,进门就是一怔,在门口闻着香味还以为是饿迷糊了,怎么还真有人在这儿做糖醋排骨??
“劳驾,借地方烤个火行么。”
林玄礼滋溜一口酒,咔咔两颗花生:“行啊。”
六个人就围着火堆坐下了,掏出干粮来烤:“大哥怎么称呼?”
林玄礼笑道:“相逢就是有缘,我也不问你们是谁,从何处来,你们又何必问我。”
六人中最年轻的一个有些生气,你一个人又吃又喝,就不让让我们,客气一句吗?一个人出门,好大排场,这是没被人抢过吗?“我们几个倒不怕说出真名实姓。”
林玄礼心里好兴奋,这不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江湖打脸爽文吗?还没还嘴,这小子已经被人按住了。
李老大觉得这小伙子虽然行为古怪,但他敢这么做,必然有底气,而且气势不凡:“大哥休怪,这小子第一次出远门,见了什么都新鲜。我们几个的大名说出来不值一提。”
林玄礼:呜呜我的打脸爽文。姜铁山和胡二这两个名字都能令人震撼。
门口又走来一大一小,手里都抱着柴火、松塔、干草,背上背着行囊包裹,进了破庙连声道:“打扰各位大爷。”就去西南角放下柴火松塔,那小孩也不往这边看一眼,抽了抽鼻子,拿火镰打火。
平四摸了摸草:“不成,这草上湿了。你先找两块砖头垫着锅。”
胡斐答应一声。
他满脸堆笑,往火堆这边走了几步,作揖:“大爷们新年发财,赏根柴火叫小人引火。”
李老六正憋着火没处发:“大过年的来讨柴(财),真晦气。拿你那堆柴火来换。”
另外俩人冲他翻白眼,也有人说:“老六!”
平四哪能换,这一路上的枯枝落叶,能用的东西早就被穷人捡的干干净净了,这点松塔还是胡斐爬到树上去摘的,又砍了点枯树枝,免得夜里冻死人:“大爷行行好,新年行大运。”
林玄礼大为不爽,没有从人时你们也太没礼貌了:“他来讨我的柴,关你什么事?”
李老六:“哼。”
李老大又一次按住六弟:“在家时我怎么教你的?”
平四不欲生事,对所有人道歉,又离这位脾气大的少爷远一点,在主座的大爷身边取了一根点燃的木柴。
李老六伸脚一踢,挑起火堆中的十几根柴火直飞向糖醋排骨的主人,主要是去打俯身捡柴火的独臂人。
这儿有一坛酒,又有一锅排骨,一筐糖三角和粘豆包,足够弟兄六个饱餐一顿。
林玄礼左手护住攒盒,右手向外推出一掌,掌风在破庙内几乎形成一声尖啸,飞向二人的柴火直接被掌风卷起,如棍棒般砸在李老六和他旁边略带期待的兄弟身上,柴火先打了一顿,掌风又将二人直接打飞。
众人无不大惊,这简直神乎其技。
三人抢过去搀扶。
李老大快速而江湖的走过去,揪着衣领子噼里啪啦一顿大嘴巴子,脸都打肿,反身跪了:“大侠饶命。”
平四只担心两件事,第一是眼下不杀他们,他们半夜不敢报复这位大爷,只能去报复自己和胡斐。第二是……要因为这么一点挑衅,就把六个人都杀了,也很恐怖。
林玄礼吹了吹兰花豆上落的柴火灰,还有酒碗里落的柴火灰,泼在地上,重新舀了一勺:“别装死,说说你因为什么找死。”
胡斐捏着砖头暗自含恨。
“我…”
林玄礼摸了一颗吃着玩的话梅丹弹到他嘴里:“这颗药是姜铁山送我的。你们听说过药王庄姜铁山吧?”
李老大脸色更苦:“是,姜药王的名讳大伙还是听说过的。”
林玄礼眼皮狂跳,心说完蛋了,我只是偶尔装逼,你们为什么要吹捧我?
师父听说我有这个外号,还不一定要怎么奚落嘲笑并下毒收拾。
李老六也没想到自己一脚就能惹出这么大事:“我看他不顺眼。缺胳膊断手的,准不是什么好人。”
林玄礼瞥了一眼平四,见他神色如常。
胡斐:“我看你才不是什么好人!你准是想抢他的东西吃!”
李老六:“呸!穷鬼,我看你才想抢糖醋排骨和糖三角。”他的穴道立刻被人点住,实在是丢人现眼。
兄弟几个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百般奉承。
林玄礼很不耐烦,这小子刚刚真咽了好几次口水,踢柴火时还有意避开架起来的砂锅:“别嚷嚷了。把他扶过来,坐在这儿,就坐在我面前。你们几个滚到那边去,别吵了。兄弟,带着你儿子坐过来。”
平四:“大爷有什么吩咐?”
林玄礼从筐里掏出四个糖三角:“你们两个坐在这儿吃,吃给他看,馋死他。小孩,你几岁了?”
胡斐道:“多谢大爷,我六岁。我爹虽然断了一只手,却是个本分好人,从来——不没事找事。”
平四为了隐藏他的身份,经常换地方生活,又改了年龄,一个六岁小孩怎么会是八年前胡大爷失踪的儿子呢:“小人平四,这小子叫平斐,自小没了妈,和小人相依为命。”
“嗯,不容易,把他养的这么壮。”林玄礼开盖扒拉了一下,徒手从火堆上端走砂锅,内力雄厚真的很好呢:“被你小子这一闹,差点糊锅。”又倒了一碗酒,喝酒啃排骨。
肉炖的酥烂,一嗦就下来,调味自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