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戒律院掌院的吩咐,受一百棍。
大概率打不死。
林玄礼在袖子里摸摸,又掏出来一个刻花小盒,里面装了满满一盒蜜饯。金桔、杏干、梅子。“段王爷,这都是小王亲手炮制的果脯,请您评鉴。”
段正淳:“哦?好啊。没想到十一郎竟也是红尘风流之人。”
一百棍打的结结实实,血肉模糊。
叶二娘还想上前分担,也被玄慈点住穴道。
散功的毒药起作用的速度不是很快,他还有最后一点武功。
林玄礼就坐在椅子上看完行刑全过程,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少林僧众沉默的目送五人穿过朱漆大门,走出知客堂,走向山门处。方才怨恨郡王等人阴谋报复,旋即又恐惧方丈威胁杀人会株连所有人,更没想到方丈竟然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又被萧峰的威严和浩然正气所慑,事到如今,也无话可说,只觉得山峰吹拂,似乎有婴灵的哭骂之声。
第94章 心有灵犀
林玄礼驻足, 回头看了看。沉思了一下,戳戳萧峰。
萧峰猛然醒过来,奔回去对玄苦说:“师父, 我与您打点行囊, 即刻启程。”
玄苦垂首道:“你年幼时我常教你做个坦荡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 今日你知道了,老僧自家做不到,玄慈师兄是这等人,老衲却分辨不清。实在羞愧难当。”
萧峰伸手搀住伤心颓败的师父:“我只记得恩师【每晚下山授我武艺, 纵然大风大雨, 亦从来不停一晚】。难道契丹人就做不得坦荡君子吗?知道自己不是汉人,就要将多年性情都抛在脑后, 立刻去烧杀抢掠?”
林玄礼远远的说:“来抢我!快点,咳咳咳。”差点偷阿朱的剧本, 那不行。
萧远山冷眼旁观他们凑在一起说话, 到比亲父子还亲。搂着郡王的肩膀:“你少说话。看看你这小脖子。”
萧峰不禁抬头看了看,接下来就要将恩师托付给他。
郡王戳戳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有点佩服他的心性和处事,不是谁被玄慈掐住咽喉都能这样镇定,时候还能镇定自若的慷慨施恩, 但不想表露出来。抽手:“在下与郡王,从来不曾心有灵犀。”
戳戳萧远山。
萧远山帮他拢了拢貂裘的领子,系上领口的金扣,遮住脖颈上的伤痕,盲猜:“把瓶子拿回来?”
点头。
萧峰很快就带着两手空空的玄苦和他的小银瓶回来, 柔声恳求:“父亲,您别恼。全看在儿子的面上。”
玄苦看了看萧峰, 又看了看萧远山,自是无话可说。他之前是主张把身世告知峰儿的,只是其他人竭力反对,自己想想也不应该无事生非,就失却道德:“萧老先生。”
段正淳看他年纪小小,办事却张弛有度,消解了玄慈的威信,又施恩于少林叫他们心怀感激,生死关头临危不乱,有点难得。逗小孩:“十一郎,何不戳我一下,让我猜猜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林玄礼忍不住被逗笑了,心说幸好性别不和啊。
伸手戳戳。
段正淳道:“知道了。若依段某看来,此事处理的极为公正无私,顾全大局,只是委屈了十一郎。小王爷横遭劫难,仍能不动不摇谈笑自若,大心胸,大智慧,大慈悲,再过二十年,天下英雄非你莫属。”
林玄礼被夸的都要飘了。
段正淳看谁家孩子都不如自己家小孩,还挺好玩:“这都是肺腑之言,你不必过谦。”
“嘻嘻。段郎过誉了。咳咳咳。亏得我是郡王,不是郡主。”
段正淳虽然不知道梗是怎么来的,但可以加入,可以玩:“若得郡王垂青,便是段某三生有幸。”
萧远山故意要让玄苦难堪:“峰儿,你方才要说的笑话呢?说来听听。”
萧峰知道越拦着,父亲越恼火,他们日后相处的时间长。便厚着脸皮说了:“说是某地有一僧下山夜宿勾栏,以手抚摸前后,大呼:奇哉,奇哉!前面竟像尼姑,后面宛似徒弟。”
萧远山笑的超大声,震耳欲聋。
林玄礼:“噗。哈哈哈哈哈。我听的那个是:老僧往后园出恭,误被笋尖搠入臀眼,乃唤疼不止。小沙弥见之,合掌云:阿弥陀佛,天报。”
玄苦完全不在乎,甚至他也听过几个调侃和尚的,以前出门,饭馆里总有人对着和尚瞎说八道。
山门大开,一行五人走了出来。
好些个江湖人士在寒风中等待答案。七嘴八舌的大声询问情况如何,叶二娘的姘头是谁。
谢宝谢璀兄弟俩就带着武德司众人,在门口跟少林僧人对峙,弓上弦刀出鞘,随时准备不惜生死的杀进去。“郎君!”“方才院内有动武的声音。”
林玄礼点了点头,吹了一声口哨。
大白马立刻欢跑上前,扛着红罗伞盖的侍从紧随其后。
谢璀看郡王有些脚步虚浮,心情不好不肯说话,立刻上前扶他上马。
看看同行的这几个人,段正淳指挥不动,另外俩算是自己一党没有威信,冲着段王爷一抱拳,哑嗓子说:“段王爷,告辞了。乔帮主,你给他们说说发生了什么。咳咳,叫少林寺僧出来据实说。”
萧远山听完黄段子又把脸蒙上了:“再牵一匹马来。”
谢宝悄悄问他:“郎君怎么了?声音怎么了?心情如此不佳?”
玄苦知道自己半是当人质,半是还需要当打手,反正不是做客,也不多言,翻身上马。他身无长物,有经书便读经,没有便自行背诵。一日两餐,一茶一饭足以,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