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王(154)

作者:绣猫

慎年脸色也严肃了,“我没有耻笑朝廷。”

“轻佻!”康年被卢氏悄悄掐了几把,怒气收敛了些,脸色仍旧不好看,要坐下时,忍不住又呵斥了慎年一句:“我看你离沉稳还差得远了。”

卢氏笑着打岔:“男人没娶媳妇,都是不着边。”

康年不耐烦地挥手,“我看和邝家的婚事吹了也好,省的以后把邝老爷气死,他是个罪首不说,咱们全家还得连坐。”

于太太起先没干涉,嫌这话实在不中听,骂道:“说话不知轻重,你也是个当官的?”

令年笑道:“怎么不是?我听大哥刚才这席话,官威很足呢。”

康年见于太太和令年都偏着慎年,不满地乜了一眼,才笑道:“好,都是我的错。”翘起腿往沙发上一坐,慢慢吃起茶来。兄弟两人话不投机,又因为疫情,到了次日吃年饭时,众人仍旧闷闷不乐的,只有芳岁和百岁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令年忽然笑出了声,说:“阿弥陀佛,幸好二毛还不会说话,吵不过大毛,不然这家里可没法呆了。”

刚说完,听差拿着条子进来,给了慎年。令年眼尖,就着他的手见上头写着四马路会乐里的一个地址,便把脸扭了回去,嘴角一翘,露出那种不屑一顾的神色。于太太一看令年的表情,便会意了,不等慎年开口,断然道:“不许去。”

慎年笑了笑,跟听差说不去,对于太太道:“妈不是今天要回溪口吗?我送你去码头。”

于太太这才满意,命使女斟了酒,三兄妹连同大少奶奶共同敬了于太太一杯,往佛堂里去祭拜了于先生,算是潦草地过完了年节。下人将酒席和牌桌都撤了,移步到厅里,于太太正在一样样地过目由卢氏带给湖州亲家的节礼,康年则问起了银行要召工的事情,慎年说:“规模也不大,在钱庄的伙计里选十来个机灵能干的,剩下的人年后给一笔钱,辞了就好了。”

于太太沉吟道:“宝菊原来也在钱庄做的,有他跟着你,我还放心些。安南的货栈已经雇到了管事,叫他回来也好。毕竟家在上海,不能总在外面漂泊着。”

卢氏好奇道:“他在上海家里不也没人了吗?”

何妈一听宝菊的事,忙插嘴了,“他爹妈都没了,媳妇还没来得及娶,安南那个地方,想想就知道了,吃不惯,也住不惯,可怜哦。”

于太太等人都在为宝菊的身世感慨,慎年却没什么反应,说:“再说吧。”

这话不冷不热的,康年是有城府的,当即意味深长地睨了慎年一眼。慎年没有多做解释,恰好琴房里电话响了,他走去接了起来。令年在沙发里听着于太太和卢氏说话,目光不时扫过慎年的背影,芳岁在耳朵旁边唧唧喳喳的,完全听不见他在里头说些什么……令年有些恼地在芳岁圆鼓鼓的脸蛋上捏了捏,说:“大毛,你好吵呀。”

逗了逗芳岁,她走进琴房,目光在慎年侧脸上游移。

两个人都在家,更难捱。她是提醒自己,要离他远一点,可总忍不住要看他,不知不觉的,就又凑一起了,身体好像也有无形的吸引力,有几次在于太太和大少奶奶面前心不在焉,险些靠进他怀里,慎年察觉了,用一种揶揄的、好笑的目光看着她。

慎年拿着电话,转过身瞥了她一眼。厅里几个人都是背对着的,他在她手心捏了捏。

令年忙挣了一下,没挣开,她又不敢动作太大,便重重地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他把她放开了,敷衍了几句,把电话放下了。

令年先开口了,纤细的眉头扬着,“是书寓,还是堂子呀?”

“什么书寓,什么堂子?”慎年装糊涂,牢牢地坐在沙发上,小茶几上有一瓶摩尔登的十景糖,他挑了一颗放在嘴里,手背上还有指甲的掐痕,他也不在乎,忽然笑了一声:“怎么这么酸?”

令年掰着手指,“烟、酒、花,比家里热闹,比家里好玩呀。”

“我看,哪里都没有家里好玩。”慎年让点地方给她,令年没理他,弯腰去把茶几上的山茶花理了理。茶花瓣丰艳润泽,隐隐透着粉,像女人的肌肤,慎年脸上不露端倪,手自她的衣摆探进去,摩挲了一下,她穿的家常小袄,那件勒得人喘不过气的小马甲没了,腰里温热,滑不留手。他手一收,令年就跌坐了回来。他还笑着问她:“你喝醉酒了?”

令年觉得,她已经受了他的影响,变得胆大妄为,她倚着沙发臂,脸枕着胳膊,假装打盹。绯红的脸上还带点笑,心里藏着恶意:管他呢,看见就看见,正好让别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德性。

慎年手指在她颈子里一停,那里有根细细的金链子,是肚兜的系绳,搭扣是两片米粒大的小金鱼,鱼嘴衔在一起,慎年说:“这么牢?解的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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