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开在荒野里(68)
那种类似于与愧疚的情绪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也有不敢面对一个人的时候。
因为那个人是季淮初的母亲,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只是因为季淮初在迁就她。
但这样的爱,和周谈差不多,因为想要得到一件东西而不得不做出让步。
人类总是在不断的取舍当中度过。
她来找周谈,也不过是无聊,而且她有点好奇,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可他列举的优点,都让她觉得可笑。
他爱上了一个想象中的祁免免。
然后她忍不住想,或许季淮初也爱上了一个想象中的祁免免。
她是要打破他的幻想,还是假装自己是他爱的那个?
她倾向于后者,因为她是个自私冷血而又虚伪的人,可以为了获取某些东西而不择手段。
假如有一天她对季淮初的占有欲达到顶峰,她甚至都觉得自己会因为想要控制他而做出一些非理智的行为。
那种潜意识的暴虐和病态会让她兴奋。
她无法控制那种本能的愉悦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因为这种反社会倾向的愉悦获取机制而做出些什么。
郑医生说她能够意识到已经很难得了。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知道与不知道,都不会改变些什么,不过是一种盲目的悲剧,和一种清醒的悲剧。
当然,这对她来说算不上悲剧。
如果哪天和他一起死了,她甚至会觉得高兴。
她终于还是回去了,季母已经走了。
祁免免空手回来的,他好像也不在意,招手让她去身边坐着。
他伸手攥住她的掌心,像是怕她跑了,有些不安地问了句:“你刚刚去哪儿了?”
“找周谈了。”祁免免如实回答,“让他把东西删了。”
他皱着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你不高兴。”她看着他。
季淮初笑了下,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介意你跟其他人走得近。但如果你很喜欢他,我没有关系,我希望你有很多人可以喜欢。”说着,他忍不住又捏了一下她的手,“不可以和他们发生关系,不可以。”
他也看着她,想从她眼神里获得些什么,可她眼神总是冷冷的,没有温度,看起来像是毫不在意,就好像很多年前,他一个人兵荒马乱,而她似乎毫无察觉。
他应该全盘接受才对。
于是他有些犹豫地问她:“我可以介意吗?”
祁免免点点头,她想了想:“你可以介意任何事。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我也允许你向我询问任何你想知道的事,要求你想让我做的任何事。我不保证我做得到,但我可以试试。”
季淮初愣了很久,他捏着她的手抵在唇边亲了下:“你还说你不爱我。”
祁免免出神着,微微蹙眉:“我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是爱他的,可她的爱像是带着毒的刺,她不敢轻易地许诺给他了。
季淮初扯了下唇角:“没关系,我只希望你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祁免免想起周谈的喜欢,于是忍不住也问了句:“你喜欢我什么?”
季淮初几乎没有思考,因为这问题他也想了千百遍,他回答:“你不在和我的审美范围里,甚至很多特质摆出来都是我很讨厌的,我不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就只是喜欢。”
这和她想象的答案不一样,她有些困惑地看着他,像是要看穿他的心脏和大脑,好瞧瞧那里面是个怎么样的构造。
“我没有和很多人上床,一个都没有,我知道你不喜欢,以前就不喜欢。”她说,然后陷入回忆,“周谈拍了我很多视频,你以前就很生气,但我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
“我已经想起来了。”
“是吗?”她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大概是因为他今天还在求她不离婚,那代表他并不在意。
她的大脑一瞬间就转了几万次,他看起来对过往的教训毫无悔改之意,甚至比以前更甚了。
“我那时只是不能接受,我完全无法真的靠近你,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我也不确定你的爱到底是不是爱,我觉得很累,和那些视频没有直接关系。”
他倏忽扯了下唇角:“不过如果那些是你的床照,我可能真的会崩溃。”
她冷静地看着他:“我不会。你想要忠诚,我可以给。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但我要你开口跟我讲。”
季淮初看了她一眼:“我要你爱我。”
祁免免偏过头,眉心微蹙:“太抽象了,具体点。”
“吻我,牵我的手,拥抱,需要我,和我分享你的快乐和不快乐,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想到再说。”他攥着她的手,“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