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开在荒野里(69)
祁免免转过头,他的脸上是一种近乎平和地微笑,冲淡了神色中的苍白,她抬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好像被他感染了似的,也变得平静起来。
“你的要求很简单。”
“爱也没有那么复杂。”他拉了拉她的手,“可以爱我一下吗?”
祁免免凑过去亲吻他的脸颊,手指插进他的指缝,牵着手拥抱了他一下,她说:“可以吗?”
季淮初忍住汹涌的泪意:“你明明就是爱我的。”
爱不爱的,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但人类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确定爱呢?
或许亲密关系的建立,是一个人在社会生存赖以为生的心灵寄托。
是精神的港湾。
爱情、亲情、友情,可以冲抵掉人与生俱来的寂寞和空虚。
但感情是流动变化的,季淮初在奢求一场永恒的不会消失的爱。
他在爱情上像个天真的孩子。
没有人会永远爱谁,就连父母都不一定会永远爱孩子。
可即便这样天真,她却并没有说什么。
她握着他的手,长久沉默地看着他。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躺上去。
病床是单人床,两个人睡着会很难受,她可以睡在陪伴床上,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躺了上去,他的手穿过她的背揽住她,把她整个圈在怀里。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睡过了。
祁免免很喜欢抱着他睡,她其实睡觉从来不抱娃娃,她只是在找一个可以每晚抱他的借口。
他很嫌弃,可他还是会抱住她。
或许那就是他说的,讨厌,但还是会忍不住靠近。
爱是一件违背本能的事。
“宝贝。”他叫她。
祁免免恍惚了一下,然后:“嗯。”
他低头亲吻她额头,祁免免感受到一个柔软的吻。
人为什么会喜欢接吻呢?亲吻脸颊、额头……任何部位,又能获得什么呢?
那不过只是皮肤的一部分,也无关欲望。
但她并不讨厌,只是有些困惑。
“宝贝。”他的声音变得含混不清,“能不能抱住我。”
祁免免搂住他的腰,他们交颈而卧,像两只纠缠在一起的天鹅。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竟然能在这种状况下睡着,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没睡踏实,做了很多梦,梦见很多个季淮初,她走到哪里,都有他,甩也甩不掉。
她睁开眼的时候,他正低着头在看她。
外面天光大亮,久违的晴天,阳光穿透玻璃,撒下一片金黄。
祁免免略略抬了抬头:“早。”
季淮初亲了下她的额头:“我总怕自己在做梦。”
祁免免挑了挑眉:“很可能只是个噩梦。”她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点低烧,“我去叫护士。”
季淮初拉住她的手:“陪我待一会儿。”
祁免免皱眉:“我已经陪你一夜了。”
床很小,抱着睡很难受,她短暂地清醒了两次,却还是没有下床。
他睡着了也抓着她的手,像是怕她跑了。
季淮初有些遗憾地松开手:“抱歉。”
祁免免又抓起来,她深呼吸了一下,强迫自己不要用自己的逻辑来套他。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理解。”
季淮初笑了笑:“我也没法给你解释,大概是太贪心,总觉得还不够。”
人总是贪得无厌的,明明昨天还在想,只要她不离婚,什么都好。
她稍微迁就他,他就想要她眼里心里只有自己。
想长长久久地腻在一起,最好长成一个人。
你变成我,我变成你。
我们永不分离。
祁免免并不太理解,但她还是低头亲了他一下:“你可以贪心。”
季淮初把她扯进怀里,目光灼灼看她:“说爱我。”
祁免免抿着唇,过往的经历告诉她,爱这个字太沉重了。
可他又把爱定义得很简单。
她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什么了。
她不理解,所以说不出口。
她说:“我不想骗你。”
“你可以骗我。”季淮初抱着她,觉得难得的、久违的安心,好像怀里抱着全世界,世界末日来临也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骗骗我就好,如果能骗我一辈子,那就爱了我一辈子。”
祁免免说:“我会爱你。”
这不是骗你,这是承诺。
第31章
季淮初在医院待了一周, 祁免免几乎一直陪着他,话很少,偶尔牵手拥抱, 时间好像被拉得无限长。
她那么容易感到空虚无聊,却好像可以忍受。
她去找了一次秦可莉。
办公室里安静无声,秦可莉肉眼可见的憔悴,那点惧怕都消失了, 她甚至觉得愤怒:“您这尊大佛,我真的伺候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