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263)
而军营里的兵士,不乏身强力壮之辈,最不缺的就是阳刚之气,叫上一大帮子弟兄来府里贺一贺,说不准对治疗小公子的寒气之症会有所帮助。
苍夬和祝南境在此事上确已束手无策,底下兄弟又是一片好心,二人一商量,觉得未必没有道理,于是就这么操办了起来。
连着办了两年,效果倒是没有看出来,不过却成了苍府的一个传统,就好比中秋、重阳等节庆,苍府上下俨然已将小苍驳的生辰当作一个特殊的节日来庆祝。
三岁生辰亦是如此,祝南境提前一个月就开始铺排此事,虽说是交给雀莘和管事在主手,但每一项她都要亲自过问,绝不含糊。
生辰的头一日,祝南境欲出府是因几日前,一个住在城外的金兰姊姊说自己有个远房表亲从老家带来一坛用多种珍惜药材泡出的药酒,让她去取。
据说那药酒泡了有六七年,对驱寒最是有用,金兰姊姊特意问那表亲讨来。本想亲自送入府中,可是自家铺子又实在离不开人,所以便托人捎了口信,让祝南境得空去取。
在束手无策之时,任何一个可能都会令人在绝望中燃起一星希望。
祝南境原本打算叫下人去取,但又委实放心不下,于是便预备自己亲自登门,也顺道给金兰姊姊道声感谢。
可谁知,这厢脚还没迈出,老天爷就突然开了天河。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雨势却半分未减,祝南境只得放弃计划,转而回房跟雀莘再次确认明日宴席的菜单。
正当二人在后厨查点之时,府里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跑来,说是外面有一个邋邋遢遢的人要找将军。
彼时,苍夬并未在府里,祝南境一听便马上放下手头之事,同雀莘一路行至大门口。
祝南境见到,一个囚首垢面之人正坐在门外的台阶上,遍身湿透,衣角处不断地滴下水来,打湿其落座之处,冰凉的衣裳紧贴在身上,冷地此人不住哆嗦。
门口的护卫在瞧见祝南境时,忙张口要喊此人,祝南境立马摆手,示意其不要则声,而后又令身旁的小厮去拿干净的衣裳和伞,自己则和雀姑娘缓缓走到那人身旁,近了才发现此人身上所着之衣乃一件破旧不堪的道袍。
祝南境暗觉怪异,心想此人许是一位游方道士,她这几年来倒是没少去道观寺庙,就是不知这位道长是否因苍驳一事而来,揣着疑惑,祝南境蹲下身,“道长。”
第141章
那人缓缓转过头来,虽见他衣衫褴褛,头发也污秽不堪,但面皮却很干净,年龄约莫四十来岁,嘴唇冻得有些发紫,神情却很从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可否入内讨口热汤喝?”
祝南境立马起身,颔首道:“道长里边请。”又吩咐雀莘:“给道长盛碗素汤来,再准备几碟素菜。”
“是,夫人。”雀莘转身就往后厨走去。
祝南境将道士请入客堂,又吩咐丫鬟拿来两样糕点。
这道士也不客气,胡乱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似馁饥至极。
待道士吃完两块糕点后,祝南境方开口询问:“道长方才说要找将军?”
道士一避吃一避点头,嘴里嚼着吃食,说话便有些含糊:“找苍将军。”
祝南境道:“将军此刻不在府内,若道长着急,我便着人去营子里知会。”
道士将手里的半块糕点囫囵丢进口中,又抹了抹嘴,将盘子往旁边一推,身子后仰,懒懒地靠着椅背,跷起二郎腿,不紧不慢地道:“不急,不急。”
此人来路不明,装扮古怪,祝南境心中生疑,渐起戒备之心,无欲拐弯抹角,直接询问:“不知道长所为之事,可方便告知于我?”
道士身上衣裳且湿,不过已不再如方才那般哆嗦不停,从容端起旁边热茶,吹了吹面上浮沫,却不饮,亦不答祝南境之问,反而问起苍驳:“令郎是否患有寒症?”
祝南境心中顿时有了计较,果不其然,是为苍驳而来。
这些年里,祝南境见过的把戏伎俩不一而足,找上门来的也不在少数,但真本事的却没几个,所以这道士一问苍驳,她便了然,当即平了平心气,颔首道:“如道长所言,小儿确患寒症。”然后打住,不再继续说下去。
所有上门来的都等的是一句“不知道长可有法子?”,若这话一出,对方无疑成功一半。
道士摇头晃脑了片刻,而后摆摆手,断言道:“令郎所患之症,治不好。”
祝南境心中半是诧异半是恼,眸色顿时阴沉下来,面色几变后,问他:“道长此言何意?”语气中带着明明摆摆的质问,心中郁塞不已。
不说祝南境,连一旁的雀莘都闻言一怒,若非碍于夫人在场,她早操起扫帚给那道士驱赶出去,哪里还由得他在这里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