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她又撩又怂+番外(80)

作者:神明不语

“那你怎么不在朝上讲?”乐冉抬起脸,宋先生在这里,她又有了靠山,小公主十分生气,一双圆溜猫瞳瞪得更大,像两颗水润葡萄。

“你若是对本宫有意见,大可以在朝上讲,如何能背后讲这样的话,败坏本宫同宋先……相名头不说,还在那处危言耸听!”

乐冉伸手指向他,“本宫若当真有那么个能力,先……唔……”

平白无故被捂住了嘴,乐冉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宋钺定定望了那几个臣子一会儿,直瞧得几人心下忐忑,才一挥袖去。

几个臣子如负释重地松口气,见不追究,一个个溜得堪比见了黄鼠狼的鸡。

“陶大人,”宋钺望向留在原地的人,“你还不走?”

陶叙紧握的掌心蓦然一松。

待人都走了不见踪影,宋钺才松开捂住乐冉的手,指腹擦过朱红的唇肉,嗓音温柔,“长安,以后这种话不能讲。”

若有人狗急跳墙,陶叙活不过今晚,明日流言将传得更加不利。

气了糊涂的小公主此时也想明白了,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下意识攥起来宋先生的袖子。

这一举动落在宋钺眼中,目光里渐起笑意,如映初阳的水光,粼粼漾起。

醒神的桑青折神情有些复杂,他望了望宋钺,又望了望满眼依恋之色的乐冉,吐字有些困难,“你……”

宋钺没理他,乐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往宋先生背后藏了藏,尚未褪去红意的面颊上凹下去小小甜人梨涡。

半晌,她忽然想起来正事,又探出半张脸,面上浮起些忧色,“桑大人……”

“你当真要去岭安吗?”

作者有话说:

完结倒计时啦!

第70章 七十条鱼儿游过去

桑青折的视线落下, 停在那攥着一角石青袖袍的白皙手指上,又渐渐抬起眼。

小公主大半个身子藏在宋钺身后,只露出半张白皙脸面, 眉眼精致,动作是历经好几次的熟稔。

宋钺也不曾阻拦, 像是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桑青折从中窥出些不同寻常, 他眉心一皱既松, 又稍挑起唇。

“小殿下在担心我?”

乐冉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 板起脸面想同桑大人强调一下疠疾的严重性。

什么烂皮烂肉流脓血, 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去, 浑身恶臭,是这样听起来就令人十分胆颤的病症。

桑青折却看着她,忽然问她,“若这件事,你的宋先生同我间必须要去一个, 小殿下觉着, 该谁去比较合适?”

乐冉卡了壳。

“桑钰。”宋钺沉声。

桑青折耸了耸肩, 没出声,只捏着不知何时摸出的扇子轻敲了一下乐冉的额头,他笑了一下, 神情间却见不到什么笑意,反身大步挥着手走掉了。

乐冉怔怔看着他背影,桑大人的神色里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直到很多年以后,某一个刹那, 她无意间回忆起当时, 不再年轻的姑娘才读懂了那个笑容里藏着的含义。

三日后, 是一个有些阴沉的天, 乐冉在宫门口送走了桑大人。

她几分茫然的目视着马车渐行渐远,还有些不大能从桑大人方才讲得话中回过来味,下意识蜷缩起手指,被锦盒尖锐的棱角硌了疼。

乐冉低下脑袋,有些好奇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打开盖子,扑面而来的甜香味令她微微睁大了眼。

里头装满了用油纸包包好垒得整齐的吃食,甚还细心一一写上名称,各种甜香味儿混在一起,几乎要叫她流下来口水。

待看清了上面的点心名称,又十分惊讶。

这一些点心一直都是她十分想吃却很难买到的,桑大人怎么会……

乐冉忽然想起来了。

她先前批折时曾胡乱涂画过一些纸张,想来,是那个时候连着奏书一起被桑大人带走了。

小公主抬起脸,望着远去的马车,心下里甜滋滋的,此时的她倒未曾像几日前那般忧心了。

倒也不是因为这一些糕点,长明前两日来寻她,同她如幼时一般睡在一处。

似乎有人同他讲了这一件事,又或是他自己看了出来,就主动将宋先生和桑大人布下的计划讲给她听。

乐冉才恍然,这原来也是一个计策么?且还是一箭双雕的。

一来,一位丞相亲身去险地,足以表现出朝廷对此事的重视,二来,则是想查出究竟是谁借此事在民间装神弄鬼,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阿姊,”乐长明溜达过来,避着人来问她,“方才桑相讲了什么悄悄话,怎么还背着我同宋相呢?”

小皇帝满脸好奇之色,宋钺的视线也落了过来。

乐冉头皮发麻,她强装镇定,面不改色地敲了一下乐长明的额头,轻描淡写道:“还能讲什么?既是避着,必是来同我告一告你的状了,听闻近日里,你尤为喜爱斗蟋蟀,还专程叫他给你寻一只……”

她总不能讲桑大人走前如唠叨的老妈子般,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苦口婆心的叫她多避着些宋先生,小心宋先生罢?

就好似他是一只装着人模样的凶狠豺狼,稍不留神就能将她吞肚里去一样。

脑中打了这么个比方,或时出于心虚,乐冉偷摸着抬起眼望了一眼宋钺,和他视线对上,又匆忙着如满身黏液的鱼‘呲溜’一下滑了走。

乐长明咧嘴讪笑,似乎没想到桑青折能将这件事说给乐冉听,他背着手朝后退,欲想不失体统的溜之大吉。

乐冉遂他的意,假装不曾看见,由他落下一句还有政事未完,领着身旁侍奉的公公快步走了。

望着那道身影,乐冉眸底浮起悠悠的笑,忽然又惊觉,长明似乎长高了些,连肩膀也宽了一些。

“他长大了,”宋钺忽然出声,嗓音虽淡,却十分柔和,乐冉从他话中听出了几分称赞。

“大盛有他为君,是幸事。”

乐冉晃了晃脑袋,对这句话十分赞同。

她自己的风评虽然在民间不是太好,但长明继任后,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又治了一桩雪情,百姓丰衣足食,自就对这位君王心怀感激。

其实若让她来看,她这一位长公主不过是个虚名,有和没有,其实是没多大区别,先皇当初……

下意识的,乐冉将这句话问出了口,仰起脸去看宋先生。

望着那张俏生生的娇憨脸面,宋钺喉骨滚了一下,问了小姑娘一个问题。

“长安,倘若,”他停了一下,语速缓慢,直视着乐冉双眼,“先皇之死确同我有关,你可怨我?”

此时已入三月,风中带暖并不凉人,微风吹起乐冉耳边垂下的发,蹭得她面颊有一些痒。

她看着宋钺,在他深邃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

有一些冷漠了,乐冉想,应该要伤心的,可她却做不出什么其他的表情来,就好像,好像先皇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从前对爹爹这二字的渴望和孺慕,皆在那些时日里,先皇待她同母后的冷漠中一点一滴消逝干净,她甚至至今为止也不愿去称他一声父皇。

乐冉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可宋先生的眼睛却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长安,”宋先生望着她的视线很柔和,声音也较之往日轻了些许,如片浮羽,悠悠落在她心尖上。

他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幽廊显然是一个极其适合听故事的地方。

乐冉挥退绿柳和绿芽,在宋先生的注视下,将锦盒里油纸包好的吃食一样一样地取出摆好。

什么荷花酥、莲心酪、糖松仁……

桑大人不愧是一位十分贴心的好友了,乐冉美滋滋地想,往日里,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桃桃能记下。

摆着摆着,她动作忽然顿住,手下里摸到一件冰凉的坚硬物什,乐冉低下头,微微睁大了眼。

除却那些吃食,锦盒底下还摆着一只小巧手炉,模样看着有一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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