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67)
玉昭容神色一动,握上淑妃的手:“姐姐,你本来身子便差,这些天来日日劳碌,为了陛下的寿辰礼又劳心劳力,恐怕身子会受不住啊。”
淑妃刚要谢过她担心,玉昭容却稍稍用力地捏了她的手两下,看着淑妃慢慢道:“姐姐,这陛下要出宫在天圣楼大办三日,一应食宿都在那里。姐姐身子虚弱,适宜静养,不宜走动,更不宜吵闹,为免扰了陛下的兴致,也为了姐姐的身体,还是不去为妙,姐姐觉得呢?”
淑妃点了点头,又咳了两下道:“我这身子确然是有旧疾复发的迹象,实在是受不住折腾,我便向陛下请一道旨,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怜姬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点了点头便要走,淑妃却叫住她道:“妹妹,宫中寂寞,我想留个人说说话,妹妹若是无太大兴趣可否陪着我?”
她顿了下,而后微微笑了起来,人面桃花,又无端显露出一种如烈火般似能焚尽一切的热烈,叫人几乎闻到沁香的味道:“听闻此次盛宴上有最负盛名的舞姬,妹妹年少,耐不住寂寞,自然也是要去见识一番的。”
两个似乎此生尽数被困于宫中的柔弱女人在此刻对视了一番,彼此之间都不诧异于对方的敏锐与掩藏在病弱或是艳丽下的锋芒,不论各自有什么想法起码此刻却也算是坦诚无疑。
淑妃长叹了一口气,在怜姬走后先求了一道居于宫中休养的旨意,又请旨想让儿子宁王进宫奉养。
皇帝见淑妃实在是面色青白,柔弱可怜,几乎病入膏肓的模样,母亲生病儿子却在寿宴上玩乐确实不妥,他儿子不少,不差这一个,想想便也答应了。
回宫后,淑妃便叫了贴身太监:“你去鑫儿府上通知他,再叫他这些时日万万不要随意在外招惹是非。”
夜色深沉,淑妃望着这深宫中上方仅有的一小片天空,素来柔弱的脸上褪去了往日的柔和,显现出一片漠然,唯有眼中似有一滴热泪流下,转瞬消失在春日寒凉的夜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明天都是走剧情,断了不太好,就都是三合一章啦
第200章 谁是黄雀
皇帝的儿子有十来个, 这些儿子中才学名声最出众的是赵泽瑾、军中声望最出众的是赵泽瑜、身后母家势力最大的是赵泽恒、最能拍龙屁的是几个急于求个好封地的皇子,
这其中,赵泽鑫既不出众也不频频表孝心, 却是最叫皇帝感到舒服、最不起戒心也是最疼爱的一个。
这些年, 赵泽瑾和赵泽瑜始终拿捏着一个分寸, 从吝啬的皇帝那里摸着分寸坚持自己要做的事, 面对皇帝的喜怒无常是日常。
可赵泽鑫却是唯一一个皇帝一见到他就喜笑颜开浑身上下都舒坦的人,可能是因为在皇帝的前两世记忆中这个儿子都从来没有冒犯过帝王之威, 而且赵泽鑫他不玩弄权术, 浑身自带一种闲云野鹤的逍遥气, 并且他每一次同皇帝相见都带着一份恰到好处的孺沐崇敬,连赞颂都因为文学素养尚佳而带着书香气息。
拍皇帝马屁的儿子很多,但是能掌握好频率,既不过分急切显得功利又虚伪也不太过稀疏而显得亲缘淡薄的也就赵泽鑫一个。
赵泽瑾的气质没有足够的学识气魄学不来, 只能是东施效颦;赵泽瑜离京前太过锋锐,离京后虽是军功赫赫但只能吸引想要从军的“莽夫”;赵泽恒……这个就算了。
赵泽鑫身上有一种淡泊名利为历朝历代诗人所歌颂的气质, 所以学赵泽鑫这种风格的也不在少数,这般看来,这位一直的知名度不低,皇帝甚至打算什么时候给他封个亲王, 却能隐身在所有纷争外, 倒也是个人才。
人才自然要有人才的处事能力, 这不, 令其可随时入宫为其母侍疾的第二日,即皇帝寿辰的前两日,他便入宫了。
他并未直奔淑妃宫中,而是先去见了皇帝。
皇帝闲得发慌, 自然兴致十分高地召见了这个十分会说话的儿子。
例行地见过礼,皇帝问道:“怎的想起来见朕了?”
赵泽鑫道:“父皇体恤母妃,允儿臣陪伴母妃,儿臣自然感念。可如此儿臣便不能当日为父皇贺寿,自然心中遗憾,便在今日先行恭贺父皇千秋了。”
这一番话说得皇帝无比熨帖,乐呵呵地笑道:“鑫儿有心了,朕心中甚是欣慰啊。”
赵泽鑫笑道:“儿臣知道这天下尽归父皇,儿臣平日所得无不是父皇赏赐,实在是没有什么能不在父皇面前献丑的,只是多少是儿臣的孝心,还望父皇不要嫌弃。”
一个太监将赵泽鑫送的一幅画呈上,乃是一幅壮阔河山图,皇帝看了看落款,是闻名许久但行踪不定的归易居士,也算是不错。
赵泽鑫道:“儿臣一次游历有幸与居士相交,此次言及父皇寿辰,便请居士作此画意为大启江山在父皇治下无比繁盛。”
皇帝自然爱听,便又瞧着赵泽鑫略微有些迟疑,便问:“鑫儿,你还有何想说?”
赵泽鑫便略带羞愧地拿出一枚玉来,不大好意思地道:“此玉玉质温凉,于父皇圣体有异,只是儿臣本想亲手雕字,祝父皇圣体安康,却不想苦练多日,长进却是微末,怕是毁了这枚玉了。”
皇帝将玉翻到背面,果然见“圣体康健”四字,虽说不能和书法大家比,却也是工整清秀,怎样都不能算是长进微末。
这礼物上面的孝心自然无比浓厚,甚得皇帝喜爱。
皇帝把玩着这枚玉,赞不绝口,当即便道:“朕的儿子中,便也只有你是最贴心的了,哪里像泽瑾和泽瑜那两个逆子,一个以受伤为借口不回京为朕庆贺,另一个未经朕允许便擅自离京,人影都找不到。”
赵泽鑫向来是个老好人,便也按照往日风格道:“八弟少年英才,年纪轻轻便披甲上阵,当日边境连失数城也是八弟临危受命,这战事无常,受伤亦是在所难免,应当并非故意缺席父皇的寿宴。”
他笑着道:“至于太子殿下,他与八弟素来亲厚,没准便是接到了八弟受伤的消息,这一时着急才连请旨都来不及便前去北疆了呢?大哥与八弟兄弟情深,父皇应当欣慰才是啊。”
皇帝本来不以为然,直到听到了那句素来亲厚,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及至那句兄弟情深已然堪称恐怖。
他缓缓道:“你说,太子与安王素来亲厚、兄弟情深?”
赵泽鑫一脸迷茫,不明所以,却还是道:“是啊,儿臣记得八弟临危受命前往北疆的时候太子殿下当时本来刚刚查过贪腐案,尚在归途,听说此事后飞速赶回,连马都累坏了两匹,只是到底还是晚了一天。”
“还有这一次太子离京前儿臣恰巧看到了他,他面色无比焦急,儿臣当时还纳闷太子殿下素来稳重和蔼,怎的会这般失态,听父皇说了八弟受伤才明白大抵是因为此事吧。”
他见皇帝面色不对有些不知所措:“父皇您怎么了,是儿臣说错什么了吗?”
尽量将滔天怒火与杀机掩盖住,皇帝道:“你的母妃病得很严重,你去看她吧。”
眼见赵泽鑫一头雾水地退下,人影不见后皇帝再压制不住自己脸上的阴鸷与暴怒,心中掀起万丈波澜。
他的两个好儿子,竟是可能又一次联合起来将他这个父皇玩弄于鼓掌之中!
赵泽瑾,这个前两世都对自己无比恭敬的儿子,竟然也背叛了他,玩弄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