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21)
被皇帝匆匆忙忙召入宫,看着皇帝暴怒地咆哮着“南境驻军都去哪里了”,“赵泽瑜”冷眼旁观,知道时机到了。
在这种危急时刻下,“赵泽瑜”格外冷静:“南祁新君篡位,这是要做出些功绩以削弱自己篡位的骂名,想必是带了全境大军,南境驻军若是因此不敌也属正常。”
“不过若是按照这般速度,这一路北上我大启再无成规模的驻军,估计现在他们已然距离京城不远了,当务之急是要保住京城,儿臣愿守卫皇城。”
在亡国面前,别说禁卫军了,“赵泽瑜”要恢复定北军皇帝都允许,不过“赵泽瑜”却并没有这个意思,只说定北军的众多士兵已然归乡,太过分散,无法迅速召集,当务之急还是让禁卫军抵挡住南祁。
封亲王后,“赵泽瑜”每打一场胜仗,皇帝都要疑神疑鬼一次,可“赵泽瑜”什么都没做;如今南祁兵临城下,皇帝无比信任“赵泽瑜”,不过这一次他稳坐宫中,等来的却是“赵泽瑜”空着手和南祁新皇并肩谈笑风生地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败于该信的时候不信,不该信的时候瞎信
感谢在2022-04-19 20:52:53~2022-04-20 17:2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1908220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7章 第一世(七)
人在绝境之中往往会有往常从未有过的敏锐, 赵赢终于从这两个人熟稔又亲近的举动之中将所有事情连成一条线。
南祁的大军怎么会突然之间这么强,打得大启毫无还手之力?
他目眦尽裂:“是你这个逆子背叛朕、是你带着他们来亡朕的国,你是个乱臣贼子, 你是个卖国求荣的叛贼!”
周徵摇了摇头, 把这儿交给“赵泽瑜”自己处理, 便离开这里去忙了。
“赵泽瑜”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忍俊不禁一般,慢慢向前踱着步。
夕阳的光芒照在“赵泽瑜”的身上, 让他的面目显得又模糊又晦暗, 随着她慢慢逼近, 皇帝心中竟感觉有些恐慌:“你究竟是谁?”
“赵泽瑜”一步一步登上通往御座的阶台,笑得无比放肆,在整个宫殿中回荡:“陛下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我就是谋逆之人,是结束你帝王之位的人。”
赵赢到底当了皇帝多年, 眼见“赵泽瑜”走上来,下意识地将砚台扔了过去, “赵泽瑜”不躲不闪,那砚台也失了准头,砸在他的肩上,墨汁在浅黄色的太子衮服上洇染出了一道痕迹, 将一只四爪蛟龙模糊得再看不清。
皇帝老了, 一动怒便气喘不已, 半响才狠狠地注视着“赵泽瑜”:“你这逆子, 朕这般重视你,你已经是太子,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你还想要什么?”
“赵泽瑜”忽地逼近皇帝, 已然多年不苟言笑的他今日仿佛是要将多年来不曾笑过的一并笑完,他眼中泛着一层有些戏谑的光,让他整个人显得无比诡谲。
“父皇问得好啊,我想要什么?我想要我的皇长兄能够一直好好地陪着我,你能给吗?”
赵泽瑾已然死了太多年了,皇帝现在都很少能想起他来,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也是第一个亲手杀的儿子,过去的记忆很快回笼,他怒不可遏:“他是个逆子,你也是个逆子,都来背叛朕,朕只后悔你们出生之时没立即斩了你们。”
纵然早有预料,“赵泽瑜”也几乎气血逆行,噬骨之毒在心境动荡之下几欲发作,重重叠叠的杀意如浪潮般拍击着“赵泽瑜”的防线,几乎将他的神志吞没。
偏生皇帝还在不知死活:“你果真是由他一手教大的,连这谋权窃国的事都学得分毫不差,朕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一身反骨呢?朕若是看出来,当初就不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活下来。”
皇帝的刻薄反倒让“赵泽瑜”将自己蠢蠢欲动的毒素与杀意强行压制了下去,他古怪地“哼”了一声:“陛下果真是这天子,无心无情,心狠手辣,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见您的心肠是当真恶毒到畜生不如。”
“你!”
皇帝伸手便要拿起桌子上的琉璃灯砸向“赵泽瑜”,却被“赵泽瑜”稳稳钳住,声音凉凉地道:“陛下,看清楚罢,您大势已去,如今不过一介亡国之君,您的那些唯我独尊还是收一收罢。”
皇帝被摁了回去,才刻毒地看着“赵泽瑜”道:“你算是什么子?你娘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对朕不忠,一直想着念着一个死人,朕没杀了她已经是宽宏大量了,当初看在你的份上才饶她一命,如今看来不如将你这孽种一并除掉。”
“孽种?陛下还当真是有自知之明,可不就是一个孽种罢了。我既为你之子,你却将我同一个疯女人一起关了数年,这等为人父者,当然是孽;我为她之子,她却因自己为你所强迁怒于我、憎我恨我虐待于我,这等为人母者,自然也是孽。”
“赵泽瑜”的眼神中满是恨意:“可好不容易有一个皇长兄疼我爱我护我,你凭什么不管不问,冤他杀他?”
“他从始至终从未背叛过你,背叛过大启,你凭什么只凭着自己的猜忌就屠了秦王府满门,你对得起他对你的那些敬重孺沐吗?你有什么资格当他的父亲?”
皇帝怒道:“朕是天子,他顶撞朕、擅自越权,又勾结定北军主帅谋逆,朕凭什么不能杀他?”
“赵泽瑜”从怀中拿出数封信笺,摔在皇帝的面前:“勾结?你看啊,到底是谁勾结?陈肃伙同其军中党羽连带户部尚书污蔑皇长兄谋逆,来往信件针具俱在此处,你看看是谁惦记着谋夺定北军指挥权,又是谁惦记着你的皇位、想要控制朝堂将赵泽恒扶植成一个傀儡皇帝?”
皇帝只是不肯承认自己有错,却是对各路“乱臣贼子”反应无比灵敏,只看到一半他便看出了陈肃的狼子野心。
“赵泽瑜”看出皇帝心中所想,蓦然之间便觉得这般与他争论毫无意趣,当一个人心如铁石、永远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之时与他说再多都是枉然。
他俯视着皇帝:“父皇,你我的父子血缘到今日便断了吧,你相信皇长兄自始至终毫无叛逆之心也好,不相信也罢,也都与我无关,也与皇长兄无关了。”
他最后一次看一眼皇帝:“陛下不必担心,周徵不会杀您,您依然可以锦衣玉食,可以看着这天下在他手里如何海晏河清,看着他如何做到您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看着他这个皇帝是如何受民众拥护,看着您自己如何以亡国之君的名声留在史书之上。赵泽瑜在此拜别,祝父皇您长命百岁。”
周徵忙得焦头烂额找到“赵泽瑜”时,发觉他正在一处偏僻的宫院之中。
这宫院似乎是闲置已久,宫院中树木郁郁青青,门上都爬满了青苔。
“赵泽瑜”站在院中,听得背后声音头也不回:“这是我从小居住的地方。”是他苦难的开端,噩梦连连的地方,但同样也是兄长常来看他的地方。
“有一段时间我住在这里时不时便会陷入噩梦。”
“现在呢?”
“我封王后陛下便将我迁到另一处不那么偏僻的宫中去了,不过从那时起我便再也没做过噩梦了。”
再如何恐怖的噩梦又如何有现实的万分之一恐怖呢?兄长尚在之时,那个女人总是来造访他的梦境,魔音灌耳一样地在他的梦中重复着“永远被人遗弃,永远不得安宁”,让他恐惧忧怖。
可当她的诅咒成真之后,“赵泽瑜”才发现人往往比自己以为的要能承受许多。可笑的是,这样纠缠他整个年少时期的噩梦竟然是被最冰冷、最血腥的现实所破。从那以后,“赵泽瑜”不仅未曾做过噩梦,他任何梦都不曾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