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22)
梦这种东西太奢侈了,不是一个朝不保夕之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今晚想必我也能做一个梦了吧。”尘埃落定,想来他也能坦然地面对一切梦境了,无论是好梦还是噩梦。
陪他在这儿书生般感怀了半响,周徵才道:“行了,我忙得要死,你也别在这儿给我躲懒了。你们那个陛下怎么处理?都听你的。”
“哦,你给他找个宫殿,看着点别让他闹出什么事来,宫女太监也给他几个吧,锦衣玉食地养着,剩下的就不用多管了。”
“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把他抽皮剥筋呢,最起码也把你的那些罪受一受。”
“赵泽瑜”睨了周徵一眼:“那你为何还留着你们那个陛下呢?”
周徵无言,瞪了“赵泽瑜”一眼,“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点面子?”
“谁让你自己嘴笨,总过来自讨苦吃呢?”
这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周徵让他气得直翻白眼:“这位前朝太子,麻烦您给我个准话,要是你那个定北军的人来闹事我该怎么处理呢?”
“赵泽瑜”沉默良久:“你办登基大典之时给我留些时间吧。”
“这事该出面的是赵赢吧,你是没事闲的非要去丢一回脸吗?”
周徵明白了“赵泽瑜”的意思,定北军各个都是硬骨头,如若有什么将军带头,再起兵戈也不是全无可能,更何况整个大启和北原的版图太大了,西域东海东北等地都还有大启的军队。
他若是想一统天下,和他们的仗要死上不少人。“赵泽瑜”便是要在他的登基大典上,以一朝太子的身份对他周徵投降。
太子已降,大启驻军也没必要再宁死不降了。
可对于历代亡国之人来说,这种事都实在是太屈辱了,不仅会被许多人暗地里指着鼻子骂其毫无风骨、苟且偷生,还会被后世史书戳着脊梁骨说其卖国求荣。
周徵蓦地道:“我去找你们那个皇帝,我就不信他将刀架在脖子上他能不来,他可不是什么宁死不屈的人。”
“赵泽瑜”制止了他:“你让他来没有用,定北军不听他的,但我的话他们还是会听一听的。我带的兵,我知道,他们很多都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周徵脸色不怎么好,“赵泽瑜”便笑道:“况且我日日挤兑你,又坑过你这么多次,你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可以随意磋磨我的时机不是应当好好把握吗?是我跪你又不是你跪我,这一副吊丧脸给谁看呢。”
周徵:“是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又不是这种挟私报复的人。”
“赵泽瑜”忽地对他跪了下来:“我将大启北原双手奉上,从此世间再无大启前太子赵泽瑜,如今我便是大祁之人,奉大祁皇帝周徵为主,愿以绵薄之力为大祁平定天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周徵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赵泽瑜”在对他表明对外他们应该展露出来的关系。
一国不可有二主。
周徵思虑再三,终究点了头,这是让迅速平定战乱最快的办法,只是要委屈一个人,可那人自己都不在意,他作为大启的皇帝,自然也是没有立场去说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周徵:我就没见过这么能自讨苦吃的人
小瑜:脸这种东西呢,丢着丢着也就习惯了
第168章 第一世(终)
在二人有意的安排下, 周徵夺位成功后不曾举行的登基大典却是在他攻陷大启京城后不过半月便在这里举行了,也预示着将来大祁的都城将会在此处。
这是百年来南北分治后头一次一统,而且是将北原囊括在内的一统。
只不过天下所有人几乎都没反应过来。
大启之人没反应过来他们才刚刚收服北原扩张版图且立下了太子, 却在南祁打进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亡了国;南祁之人没反应过来皇帝忽然换了人这个皇帝就忽然打下了百年对峙的大启。
这其中不可思议之事简直太多了, 而最不可思议之事莫过于大启的战神, 大启新立的太子居然就愣生生地让南祁这般攻入了京城。
当初“赵泽瑜”和定北军在所有人眼中乃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守卫着大启的北方,抵抗着恶如豺狼的蛮人。
而且最终他率领定北军, 攻入北原王庭, 终于将北方边境多年的噩梦一扫而空, 这让大启之人多么扬眉吐气。可不过才过了一年,战神竟然便让京城被这般轻易地攻破了,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然周徵入主京城后对百姓并无什么过分举动,反而派军士巡逻, 并不曾搅扰百姓生活,可毕竟是国破, 他们以中原正统自居多年,猛然失去了庇护被南蛮统治又怎能不因担忧己身命运瑟瑟发抖?
而由恐惧而弥漫的紧张氛围让所有人都坐立不安,在这般的氛围下当有人说出面对南祁的攻城太子竟是下令开城门不抵抗、第一个人开始咒骂之时便已经注定了之后的方向。
这半个月已经足够“战神”“英雄”变成被人人唾骂的软骨头卖国贼了。
周徵听了下心腹报上来的流言蜚语,再看一下那个现在在一旁歪着看话本看得不亦乐乎的“赵泽瑜”,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心腹下去后, 周徵走到赵泽瑜旁边, 踢了踢几乎全无形象的这位爷:“大爷, 你呢要么就出门溜达溜达,要是在这里呢就帮我干点事。你不是说你奉我为主吗?哪有我一天天累死累活的你就在我旁边闲情逸致的理?”
“当皇帝的又不是我,我现在呢就是一个前朝太子,在这里就是为了讨个生活, 你看我乖乖地在这里一点也不给你惹是生非多让你省心。”
“赵泽瑜”头也不抬,周徵头一次见到“讨生活”讨得这么拽的,揉了下太阳穴:“说人话。”
“哦,折子自己批去,别耽误老子看话本。”
周徵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世上最没威严的一个皇帝。
管不了此人,周徵出殿门时正碰见来找“赵泽瑜”的赵苓韫,看她有些愁绪的模样,便问道:“你怎么了?”
赵苓韫正有些犯愁,现在见着周徵却是眼前一亮。
之前得知“赵泽瑜”的计划时她也曾不解过,甚至提出虽然弟弟不在了,自己也可以接过他的担子,“赵泽瑜”却同她讲了一番天下分合之势又讲了一番时代同为君者之间的关系,彻底将她弄得晕头转向。
但似乎十分有道理的模样,是以赵苓韫认真地琢磨了下长期战乱、国内军费支出巨大若再同南祁对峙实在是没有余力,又琢磨了下他说的分久必合乃是定律早日一统便是早日休养生息之理,又观察了周徵十来日,也承认此人虽看起来吊儿郎当,竟也是缜密周到,甚至有些深不可测之感。
至此,赵苓韫虽因大启要被大祁取代而有些不舒服,但也认同了“赵泽瑜”的安排,单论对周徵的印象也是不错的。
她心思细密,自从旭儿去世后她便感觉父王身上多了些十分沉重又让人十分伤感的东西,她每次想要探寻之时又似乎会被拒之门外。
可是唯有同周徵说话之时,那些让人喘不过来气的东西会稍稍地放下一些。
如今这事她有些拿不准,见着周徵便也眼前一亮:“周叔,您帮我出出主意,乘风叔叔回来了。”
周徵一头雾水:“他回来了就让他进来啊,我不是给过你令牌?”
赵苓韫道:“可是父王说过不想见乘风叔叔。”
周徵:“……”赵泽瑜这厮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确实似乎有很长时间没看见乘风这小子在“赵泽瑜”身边出没了,他还以为是“赵泽瑜”让乘风办什么事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