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60)
这些大臣对他的到来表现出来的是无比的警惕与怀疑。
“安王怎么来了?他可是大出了一番风头,莫不是还要在这种好日子来对殿下耀武扬威?”
“呵,谁知道,不过是个卑鄙小人,鹰犬走狗。”
“不过听说他在江南斩了许多贪官污吏,倒也解气。”
“你当他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将那些人的钱财搜刮一番归自己所有,到时,他上报给陛下有多少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剩下的还不是自己贪了去。”
赵泽瑜虽并不在意别人所言,可听到这种诽谤还是自己皱了皱眉头,不大乐意,可“赵泽瑜”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目不斜视地向里走去。
穿过人群,被围在中间的人赫然露了出来,赵泽瑾抱着苓韫正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复杂。
明明他自己才刚从兄长府上回来,可不知为何见到梦中的兄长,却不知不觉有一种委屈油然而生。
赵泽瑜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委屈的情绪来得十分没有道理,他现在连梦中的时间和朝堂是个什么状态都两眼一抹黑呢,怎么会凭空生出委屈这种情绪?
既然不是凭空,那么唯一可以影响到他的,难道是……“赵泽瑜”的情绪?
赵泽瑜心中一凛,从上一次他就发现了,梦中他的情绪被“赵泽瑜”的情绪影响得越来越严重,而上一次甚至醒来几天他仍然有些恍惚,不由得时时回想起梦中之事。
再这般下去,还没等他将梦境中的发展穿成合理的一条线,他自己就得先被这现实与梦境的交叉搞疯。
而他这边想这些,对“赵泽瑜”却并无半分影响,“赵泽瑜”备了一份礼数上十分正常的厚礼,那个他昨夜走了几个时辰才找到的满意的玉,终究没有拿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瑜:麻了,这梦怎么还有两个不同时间线呢
第121章 我似乎踏入了一个陷阱
赵泽瑾也没说什么别的, 只笑了下:“回来了?”
也不知这“赵泽瑜”是吃了什么药,像是没嘴葫芦一样,半天憋出来一个字:“是。”
“此次你前往江南, 一些举措我也有所耳闻, 当机立断、雷厉风行, 十分不错, 不过是否有些举措太过武断、牵连过大呢?”
赵泽瑜估摸着这个自己可能是杀得一片腥风血雨,动作有些太大了, 他也能听出来兄长并非是诘问, 话中对他也隐隐有些关心之意, 只是他们的关系可能太过僵硬,才尽量隐藏了起来。
赵泽瑜能察觉到“赵泽瑜”的心脏迅速跳动了一下,又自行压了回去,最会半天过去, 又是只回答了几个字:“我知道了。”
这句话一出口,赵泽瑜感觉到了兄长周身有些失望的气息, 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吃错什么药了。
赵泽瑾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苓韫的小脑袋,看她好奇地看着“赵泽瑜”,便道:“来, 你抱抱韫儿吧。”
这会儿赵泽瑜才把视线移到了赵苓韫身上, 发觉她应当是两岁的模样, 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粉嘟嘟的, 可爱极了。
她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水灵灵的,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从他身上嗅到了某种亲近的气息,便伸出两只小手:“抱。”
“赵泽瑜”的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那端着的严肃寡言的一张脸也隐隐有了融化的感觉。
赵泽瑾终于不带任何沉重地笑了一下, 低下头对苓韫道:“这是你八叔。”
于是苓韫啃着自己的手指头,又重新喊了人:“八叔,抱。”
“赵泽瑜”垂眸,两只手臂似乎比之前赵泽瑜抱刚出生的苓韫还生硬一样,硬挺挺地接过了苓韫。
被抱过去的苓韫自己在赵泽瑜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十分开心地自己玩了起来。赵泽瑾一愣,旋即笑道:“苓韫很喜欢你。”
虽说是苓韫的生辰宴,可最忙的却是赵泽瑾,毕竟相当一部分人过来不是为了这个两岁的小娃娃,而是她的父亲,当今大启最有权势的一个皇子。
只来得及交代“赵泽瑜”帮着照看一下苓韫,赵泽瑾便陷入了一众肱骨大臣、文人墨客的包围圈中,连都看不到人影了。
到这时“赵泽瑜”小心地看了眼周围才像是卸下了什么面具一样,看着苓韫,眼中满是喜爱,笑了起来。
赵泽瑜则是快被“赵泽瑜”满溢的幸福感包围了起来,越发觉得这个梦似乎是一个和从前的梦还有现实都有所关联却又截然不同的一个梦。
在之前的那个梦中江南贪腐案应当是兄长罹难后,那时苓韫快四岁;可是这个梦中按时间推算三个多月前是在苓韫快两岁的时候爆出了这个案子,整整提前了两年左右。
之前的那个梦中直到兄长下狱他都是跟在兄长身后无忧无虑不理朝政的一个废物皇子,可是在这里单凭周围那些人的神情、言语和忌惮,还有自己这走一路杀一路的气势,就远非之前那个梦中他还力不从心较为温吞的模样可比。
而且在现在的这个梦中,他和兄长的隔阂非常之大,而且他能感觉出兄长一直在试图将两人的感情修复,可自己却是一种躲避扩大隔阂的姿态。
赵泽瑜愈发搞不明白了,自己这是在搞些什么。
他的咆哮,“赵泽瑜”却未听到半分,那些嘈杂都环绕在赵泽瑾身旁,他抱着苓韫却是在这满室纷扰中独取了一番清净天地。
侍女们为他们奉上糕点果品和苓韫吃的牛乳,苓韫看见自己日日喜爱吃的香香甜甜的牛乳便拍拍“赵泽瑜”,示意他自己要喝。
“赵泽瑜”是个生手,全凭着一身功夫给不是那么太坐得住的苓韫一匙一匙喂了下去,给她喂完自己也出了一身汗,赵泽瑜却感觉他内心无比的宁静,还有——留恋。
赵泽瑜心道这个自己莫不是有病,既然留恋为何不肯好好同兄长把话说开了?兄长明明一直为他留有余地,现在仍然信任着他。
不想还好,一想“赵泽瑜”便起身朝着赵泽瑾走去,“我便先回府了。”
赵泽瑾眼中明显有一丝失望,“才半个时辰,你便要走?”
“赵泽瑜”眼眸垂下,看不分明眼神,赵泽瑾只好接过苓韫,勉强笑道:“也好,你办案三月,想来辛苦,又一路舟车劳顿,应当回府歇一歇。”
孩童那最后一丝柔软的触觉消失,“赵泽瑜”手指微微蜷缩,还是收了回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秦王府,也将赵泽瑾有些不舍的目光摒除在外。
策马回府的路上,“赵泽瑜”面无表情,却仿佛是一直回忆着方才的感觉,一丝遗憾一闪而过。对此,赵泽瑜只有俩字:活该。
放着兄长的好意不接受,屡屡将兄长隔绝在外,这会儿又是遗憾又是不舍的可不就是活该。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对这个自己这一系列行为这般反感,也许是恨铁不成钢,也许是有一些对这个梦境不同走向的恐慌。
回到安王府,赵泽瑜自己也愣了一下,太像了,就像是他入睡前安王府的模样。
不对,比之安王府的寂静更多了一份死气沉沉与冷冰冰不似活人的气息。
赵泽瑜现在虽然有些寂寞,可是安王府中有宫女有厨娘,乘风不当值的时候还是在府中作威作福,总体来说这种寂寞的感觉应当是属于他自己伤春悲秋。
可梦中的这座安王府中几乎没有人气,只有几个将气息收敛到最低的侍卫,赵泽瑜有一种感觉,这像是一座浮现在人世间却与人世格格不入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