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算法则(92)

作者:归无里

李欣怡和祝元宵、徐寒健他们都来看过林老爷,林老爷对李欣怡很是亲近,说看见她跟看见了小时候的林羡清一样。

老爷子身体好转了一些后就又捣鼓起算盘了,还手把手教李欣怡怎么打,但是老人记性不好,今天教完的东西第二天就忘记自己教过了,然后又重新教一遍。

后来林志斌坚持要把林老爷接回家住,尽管老人百般推辞,最后还是被扛上了车。

徐云然替他捂好腿上的褥子,“您就安心住着吧,您一个人在老屋子里多不方便啊,尤其现在腿脚不便,总得有个人推着吧。”

林老爷也就此作罢。

旷工多日后,林羡清终于又重新上班了,她过去的时候工位上简直一团乱,各种白花花的文件散落一地。

电话响了好几下,王可心焦头烂额地从一堆纸张里扒出自己的手机,接通电话。

“不能再帮我们争取一下吗?”

“价钱好商量,就是这块儿地我们真的很需要。”

“喂,再谈谈啊……”

王可心咕哝了一句“什么人啊这是”,然后灰头土脸地挂了电话。

林羡清见到这种状况还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这是?”

王可心很凝重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所有的路都被温家阻断了,他铁了心要让我们无路可逃。”

“没有一家公司愿意投资,所有的地产商全部都说不能卖给我们,包括一些现有的楼房我们也盘不到。”

她抓了抓头发,小声骂着:“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林羡清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她有些内疚地说:“是我的原因,温执上次找我谈条件我没同意,所以才把大家逼到这个地步。”

她攥着手,指甲戳入手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我惹的麻烦,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她刚坐回工位上,准备跟几个之前很支持她的老板打电话,王可心就凑了过来,神态不太自然,说话也支支吾吾的:

“倒也不用那么责怪自己,前几天小温总来过……就是温郁,他说,他会帮我们。”

林羡清怔了一下。

可是温郁,已经好几天没联系过她了。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她之前给他拨过几个电话,也都没通,她当时觉得是温郁在忙。

林羡清缓了会儿神,拿起手机又给温郁打过去。

可还是没人接。

第74章 珠算

◎这一辈子,我绝不放弃他。◎

从医院回市里的那天, 没下雪。

温郁手掌上的药水已经干掉了,凝在掌心很难受,他就毫无知觉地用纸巾擦掉,然后把纸巾团成一团随手扔掉。

路面都是未化的雪, 他沉默着, 开车到了大伯家。

大伯开门时, 温郁拉下车窗, 单手扶在窗沿,苍白的指尖叩了叩, 他偏头轻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又见面了。”

大门口被温郁的车堵住, 大伯双眼眯了下, 丝毫没有请他进去做客的念头,只是冷声说:“你不用来磨我, 我不会背叛你父亲的。”

“磨你?”青年弯着眼冷嗤, 伸出车窗外的那只手懒洋洋地往前招了下, 从车里下来几个提着公文包的人。

那些人递给大伯一个文件,是他的房产备案。

“很不好意思, 您住的这处地界本来是温氏地产的,不久前温郁先生已经全部买下,现在是他的私人房产, 不为公司所有了。”

“所以您看……”

大伯皱着眉一目十行地扫过文件, 温郁居然在几年前就把这处房产买下来了, 看样子是早有打算。

他咬咬牙, “你这手段使得倒是早得很。”

温郁面前表情懒倦, 他靠在车椅背上, 冬天的天色昏暗, 车里尤甚,青年大半张脸都隐匿在阴影里,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

“本来不想用这个逼你的,但是是您自己做出了选择,也只能请您搬走。”

大伯胸膛剧烈起伏几下,他把文件一把拍在那些人的胸口,吹胡子瞪眼:“搬走就搬走!了不起我还有公司的持股权,又不会饿死自己!”

温郁抬了眼,嗓音幽幽:“对了,您妻子最近好像跟您闹了矛盾,带着孩子跑了?”

大伯怒冲冲的脚步突然顿住,他倏然间回头,咬牙切齿问:“是你带走了她们?”

温郁漫不经心地拆开一袋牛肉干,他一边无聊地嚼着一边道:“那您可真是冤枉我了。”

“她说她恨死你了,永远也不想见到你,我说我能帮她躲着您,她就自己带着孩子跑过来了。”

青年温润地笑着,一张漂亮而具有蛊惑性的脸上露出一种堪称天真的笑意,“放心,她一点事都没有,我会给她提供律师,打官司跟您离婚,我还会千挑万选,给您的儿子找个……不喝酒打人的继父。”

他的尾调拖得很长,说到最后又缓缓“啊”了一声,掏出手机放了个视频。

大伯听到视频里的声音后脸色一僵,他冲过来想抢,温郁一勾手指,车窗关上,他只能在外面拍玻璃。

“哪儿来的?!她给你的?”

温郁冷眼侧睨着他,指尖又拆了包牛肉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把自己的妻子儿子打成那样,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本来他无心掺和这份烂摊子,温郁自知自己道德感低下,对除林羡清以外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丝毫没有兴趣。

大伯家不家暴,打死人没,都跟他无关,就算有一天大伯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妻子打死,他估计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温柔、纯良、乖巧,他所有良好的、能拿得出手的品质,都尽数奉给了林羡清。

温郁坐在车里岿然不动,车窗外的人开始还怒吼着拍车窗,后来也没了力气。

他听到大伯磨着牙齿念叨:“可是我不能背叛他啊……”

温郁转头看了眼抓耳挠腮的人,他有点好奇:“你为什么那么忠心于我父亲?谁都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大伯很挣扎,犹犹豫豫地开口:“看来你父亲确实把你保护得很好,你对温家了解得还不全面。”

“只有他帮过我,在我因为竞争失败要被赶出温家的时候,只有他留住我。”

“我本来是应该净身出户的,是温执他分给我持股权,我才能光鲜地活到现在。”

温郁冷淡地瞥着他,会对自己的妻儿大打出手,但人倒是挺义气。

他不想知道这些事,只是淡然反问:“所以呢,你现在考虑好了没?”

“要自己的家庭、名声,还是要兄弟?”他问着。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无比像温执,像温执五年前问着趴在院子里护猫的他,说他是要这只猫,还是要那两条巷子、那些珠算班。

大伯垂下头,嗓音沧然:“……股份转让协议,给我。”

温郁对车外的人示意,他们从公文包里拿了文件和笔。

大伯弓着腰抵在车窗上签字,冷嗤一声挖苦道:“你那么讨厌自己的父亲,却好像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明知道我会家暴,却还是以此做条件,把人送回我身边。”

温郁目视前方,“那些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的家事。”

想了想,他眼睫颤动一下,“而且如果你做得过火,是瞒不住的,我只把人还给你、把我手机里你家暴的视频删掉,却没说不让她跟你离婚,她自己还有视频,你有把柄在她手里,自己做错了事还不改,总会有人来收你。”

“只不过收你的人不是我。”

说实话温郁最开始不打算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威胁性太强,跟他在林羡清面前的性子相去甚远,他还是挺怕暴露的。

但是没办法,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不择手段,也一定要赢。

文件到手的一瞬间,温郁扯了扯文件,大伯低眼看着他,突然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你是赢不过他的,你还是没他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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