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竹摇曳(54)
姜忠学父子简单商量了一番,便将这个任务落到姜贵兰身上。
爷俩一块拎着几大包东西悄悄地进入银竹沟,来到金家院子胡显荣的家,将悔婚计划告知姜贵兰。
对于悔婚的原因,两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他们知道如果直言不讳地说明原委,对自己和金先明家人将造成极为不好的影响。
自古媒人难做,姜贵兰再次拎着礼物来到金先明家时,看到他们为了嫁女,将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窗明几净。
老两口的满面笑容,让她迟迟不知怎么开口。金先明还以为姜贵兰是专门前来代表外甥姜忠学商量订婚酒席的事,远远地迎到大门口,笑呵呵地伸出双手从她手中接过那几大包东西。
不一会儿,姜贵兰就被金先明推搡出大门外,那几包东西也被撂到院坝里。
金先明的老伴候世香坐在堂屋的地上捶胸顿足地哭喊了大半天,金先明的咒骂声响彻整个金家院子:“你们姜家人仗势欺人,他姜忠学两爷子算什么东西?把你的东西拿去喂狗,我家德兰嫁谁也不会进你们姜家的大门。”
这位媒人只能一个劲地点头表达歉意,将金先明对姜忠学一家人的愤恨悉数承接下来。
姜忠学回到公社,主动向组织写了一份申请,几日之后就被调动到小水河下游的江河口公社。
金德兰知道结果后,将一大包新衣服交到姜贵顺的卫生院办公室,那些东西是前不久姜忠学带着她去县城检查身体时买下的;
她收到来自县城照相馆和卫生院的两封信,没有打开看一眼就将其撕得粉碎,扔进垃圾堆。
她没有找姜忠学父子理论和讨要说法,辞掉了供销社售货员的工作,回到银竹沟金家院子。
对金德兰辞掉供销社工作的事,金先明感到很上火,将她责骂了好几天。
认为她跟姜忠学闹过这么一场,临到头自己什么好处也没落下,连今后嫁人都成了困难。
金德兰态度坚决地回应说自己不嫁人了,就在家当老姑娘,一句话把金先明气得差点吐血。
姜贵兰因为做了一回媒人,被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导致金先明很长一段时间对胡显荣一家人都充满了怨恨,比几十年前胡显荣和金先明的祖辈之间的那种剑拔弩张的关系好不了多少。
胡显荣想找金先明商量开办烧锅的事情也只得继续搁置下来。
第20章 冰释前嫌,显荣酒桌提说创业经
金德兰又变回了一个农家姑娘,整天在家里烧火做饭,倒也看不出跟先前有什么差别,反而心情大好。
但他被姜忠学悔婚的事情很快就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越传越荒谬。
有人说姜忠学悔婚的原因是她在外面搞破鞋,也有人说她父亲金先明向姜家人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人们的这些议论偶尔也会传到金德兰耳朵里,但她丝毫不受这些消息影响,也不做任何回应和辩解。
她的父亲金先明听不得这些风言风语,看到女儿眼下的样子,犹如百爪挠心,整日坐立不安。
但又苦于没法堵住别人的嘴,于是放出话说,今后谁要娶自己的女子,除了到金家倒插门,否则免谈。
金先明的那番话也很快传播开来,到他家提亲和说媒的人越来越少,慢慢的就再见不到那些人的身影了。
胡显荣对表哥姜忠学爽了金德兰婚约的事情也感到苦恼,他猜想事情背后一定有某些特别的原因,多次询问母亲,但终究问不出结果。
遇到金德兰的时候,他准备旁敲侧击地问出点什么东西,但对方笑而不答,也让他一头雾水,最终也只能当自己瞎操心,就不再追问下去。
只要有女人,尤其是单身女人的地方,总少不了是是非非。在金德兰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的同时,胡显荣家里也经历着同样的事情。
金先亮每天夜里就睡在胡显荣家偏屋的保管室里,跟他们只有一墙之隔,大多数时候都会和胡显荣家在一起吃晚饭,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胡显荣的父亲去世一年多,姜贵兰虽然和胡显荣兄弟俩居住在一起,但在外人眼里,她依然是一个寡妇,而金先亮打了大半辈子光棍,这两家人凑到一块,便有了黄泥巴掉进裤裆里的意味。
当胡显荣不在跟前的时候,银竹沟里有名的两位唱歌郎余运现、余运成兄弟俩还改编了一首歌曲,吟唱于田间地头,供大家取乐。
余运现学着女人的声音嗲声嗲气地唱道:“石榴开花叶儿尖,寡妇生活好可怜,黄莲树上挂苦胆,苦上加苦苦难言,好象月亮缺半边。”
余运成用雄浑的男声接着唱道:“板栗开花一条线,去年想姐到今年,去年想姐倒还好,今年想姐难种田,刀割心肝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