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神的自觉(58)
“穆兄是大家,小弟自愧不如。”
桓聂捧着一杯酒,自顾自地饮下,“要说这姑娘,十八勋旧里也有三六九等,别的不说,就是上次谁给源家老六做的媒,那姑娘这是——”
“姓蓝对不对?”
“对对。”
穆镡道:“我见着了,是个人物,就是比起我家那位,还要厉害些,惹不起呀。”
“好在这事吹了,不然,我那时庆兄可有的受了。”
“哎,我怎么记得源弘謇大巫跟翊武公一家不怎么亲呀?怎么,你跟人家的公子走的那么近,没人说?”
“穆兄说笑了,勋旧子弟里,就那么点事。分分合合,结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有几个是真的死对头?就像咱们,不也能在这儿把酒言欢吗?”
二人相视而笑,又喝了几杯,便听到外边吵吵嚷嚷的,一个奴仆急急地闯进来道:“二位大人,不好了,花魁房里闹起来了。”
桓聂一听,立时放下酒杯,猛地站起来,他本来也没怎么醉,如今便清醒了。“怎么了?我那源兄如何了?”
穆镡初时还未明白,听得“源兄”二字,立时明了,跳起来抓住那奴仆的衣领,恶狠狠地道:“赶紧带我们过去!”
只吓得那报信的奴仆唯唯诺诺,打气不敢出一声。
桓聂与穆镡赶到时,房里一片凌乱,跟打过架一般。那老鸨在一边劝说着,只见那花魁衣衫不整、面带泪痕,寻死觅活的,一众人在旁劝告,好不热闹。这些人见了气势汹汹的桓聂、穆镡二人,便不闹了,只有那花魁仍躲在角落里哭着。
“源大人在哪儿?”
桓聂只瞧了一眼屋里的情形,便质问老鸨,老鸨忙说源时庆已安置在隔壁的房间里,正派人好好伺候着。桓聂便去找寻源时庆,只见源时庆垂头丧气地坐在另一间屋子里,由着大夫给他上药。
源时庆倒也没受什么伤,不过被美人指甲招呼了脸,他那公子哥的脸比姑娘家的还要细嫩几分,只需轻轻一划,便是几道血痕。
“这是怎么了?”
桓聂本来还着急,待见了源时庆这模样,已然放松下来,一张脸上是憋不住的笑意。
“不可说,不可说。”
源时庆不过看了来人,便又垂下头去,好不丧气。
桓聂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一个女人,你脸皮也忒薄了些。”
源时庆只由着他说,却不还口。
穆镡了解了大致的经过,便把老鸨叫来,给了一锭金子,吩咐道:“这事本来你们也有错,可那位公子脸皮薄,也就不声张了。不过,神都城里是断然容不下这号人物,你得明白。”
“是是,小人明白。”
老鸨唯唯诺诺,生怕惹怒了眼前这几尊神,哪里还敢多说?
那源时庆照着镜子,颇为感伤。桓聂丢过一瓶药,“用这药把脸皮抹厚些,就能出门见人了。”
穆镡虽是个武人,听闻此语也忍不住笑了几声。
第32章 凭吊故都
那日桓聂突然到访,栖缅吓得不轻,之后胡思乱想几日,越发觉得不安。她终于向师父告了假,说是许久未曾回家,甚是想念家中老父,云云。源弘謇倒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了徒弟这般说法,便建议栖缅将老父亲接到神都,一来可圆了栖缅天伦之乐,二来让老人家看看神都风光,沐浴神恩,三来他也想拜见老人家。
栖缅仔细揣摩师父的意思,怕是想要她的老父亲到神都谢恩,顺便撑撑腰。她想着,父亲年迈体弱,不比年轻人,长途跋涉,未必受得住,要是途中有个好歹,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她自己也邀请过父亲来神都游玩,当时父亲也是拒绝的。所以,她便回绝了师父的一番好意。
“禀师父,家父上了年纪,经不得长途跋涉,只怕要辜负师父美意,还请师父降罪。”
她恭恭敬敬地磕下头去,源弘謇也不勉强了,便准了栖缅回家探亲,期限十分宽大。只是,源弘謇又说要历练长子,便令源时立与栖缅同往,还特意嘱咐要“同去同归,半根毫毛也不许少了”。
师父如此吩咐,栖缅自然无可奈何,她想着与那源时立也不过几面之缘,并无深交,要是一同回去,只怕会尴尬,只是多了个人为靠,心中也不十分推拒。
此次回家探亲,除了源时立是突然冒出来的,还有一个麻烦的崇宜迩。那日栖缅不过是到新邑君府上辞行,见了师姐,少不得要把缘由说上一遍,崇宜迩便上了心,要求一同前往。那头多了个源时立,这边又来了个崇宜迩,栖缅一边叫苦,一边答应下来。
据栖缅观察,辅之一近来偶然听到的传闻,她敢断定崇宜迩和穆镡之间肯定闹了摩擦,只是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勋旧子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转眼就能把丑话传遍,故此憋着一口气、引而不发。这崇宜迩乐得离开神都,竟连孩子也不顾,怕是有这一层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