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神的自觉(57)
桓聂站在楼上呆呆看了一会儿,许久才感叹道:“不错,不错,难得有这样货色。”
源时庆听闻后一句,颇为鄙夷,“什么货色不货色,好歹是个姑娘。”
“公开竞价,不是货物是什么?”
桓聂转身返回雅间,冷冷地抛下这句话。源时庆听了,又往楼下看了一眼,才跟回去。
“看你平日也不是这样,今个怎么了?”
源时庆一屁股坐在桓聂对面,赌气似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把这花魁抢下来,怎么样?”
“什么?”
源时庆先是瞪大了眼,然后明白过来,笑道:“瞧你那德行。”
桓聂闷着喝酒,静静听着外边出价的呼喊声。最开始出手的,都是极吝啬的,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往上涨,几轮过后,有人出了高价,没人跟了。
“时庆,报上咱们的价。”
桓聂如此一说,源时庆立时来了精神,唤来外边侍候的人,报了价。随后,对方也给出了新的价钱。桓聂皱眉,加价,这样你一来我一往,便抬到一个“天价”。
“一个花魁,哪里值这个数?对面那个,是想找事吧。”
桓聂忿忿道,吩咐人去通知竞价者,说是要比比文才武艺,以此定佳人归属。对方欣然允诺,相约一见。待碰面时,双方都吃了一惊。
桓聂自然不曾想对方就是那位娶妻不过区区一年光景、身负神宫宿卫重任的卫将军穆镡,穆镡也不曾料想对面是那个时常流连烟花柳巷的桓家公子,彼此相视一笑,汹汹气势立时消弭。
一旁侍候的老鸨悄悄抹了一把汗,她正怕这些人把楼给砸了,对方身份高贵,又是得罪不起的,如今双方认得,话也好说些。
“怎么,穆将军也有如此兴致?”桓聂笑嘻嘻地发问。
穆镡笑道:“你我既是同道中人,不必说这样的话。”
桓聂笑了又笑,“今日相逢于风月之地,果真是缘分,这花魁便请穆将军享用了。”
“哎,不可不可,还是给桓大人吧。”
穆镡也不允,二人你推我让来回几次,最后还是桓聂提议,定了个数,二人平分,将花魁送与源时庆。
“这……这怎么使得?”
源时庆一脸为难,心里却是允了大半,只等个推波助澜之人。
“源兄别客气,让那位姑娘好好体会你的怜香惜玉。”
桓聂拍着源时庆肩膀,笑得神秘莫测。
穆镡也道:“源公子别推辞,一个女人罢了。”
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源时庆只好说着“恭敬不如从命”,领受了这番好意。老鸨见事情圆满解决,又得了一大笔进项,眉开眼笑,亲自将源时庆迎了去。
穆镡到了桓聂的雅间,二人按宾主之位坐下。
“穆将军,好潇洒啊。”
桓聂轻笑道,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穆镡笑道:“忙里偷闲罢了,穆镡可不像桓公子,无官无职一身轻,这才叫逍遥自在。”
桓聂眼神一凛,道:“瞧将军说的,你这卫将军的位置,可还有我桓聂一份功劳啊。”
去年中秋那件事,是桓聂手刃文尚仪,夺了卫将军兵符印信,才有后边的事。在他看来,穆镡不过是在殿内欺凌主上,擅杀护卫而已,居然因此得了卫将军一职,真是令人生气。
穆镡听了,正襟危坐,却赔笑道:“桓公子此言差矣,穆镡坐到这个位置上,是主上的恩泽。那日保住十八勋旧几百年的荣华富贵,却是大家的功劳。就为那日同心协力,干一杯。”
桓聂皮笑肉不笑地随着穆镡举杯,一饮而尽。
“穆将军在宫里也待了不少时日,觉得如何呀?”
“宿卫神宫,护卫主上,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所以才会来此买醉。桓公子家里兄弟多,该明白在下的感受。”
桓聂置之一笑,道:“我倒是忘了,你是家里的独苗,千般恩宠、万般溺爱,比不得呀。只是,我近来听到些传闻,尊夫人可不是好惹的啊。”
穆镡闻言,脸色微变,随即又换回笑颜,道:“桓公子尚未娶亲,不知有家室是何等滋味,我这过来人得奉劝一句。虽说是门当户对要紧,可这般娶回来的,都得供着,不如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听话。”
桓聂哈哈大笑,“果然是过来人说的话,来,干一杯压压惊。”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渐渐有些醉意,聊的话题反而轻松许多。这边穆镡唤了桓聂一声“桓兄”,那边桓聂也唤了穆镡一声“穆兄”,立时亲近不少。
穆镡说起神都城里的姑娘各有各的特点,城东的如何如何,城西的如何如何,十八勋旧的如何如何,寒门小户的又如何如何,只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星子乱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