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珠(18)

作者:糖芋

“你何苦如此呢?”许含珠摇摇头,她想不通,“你我婚约未成,你弃我于不顾没有任何人会指责你,我更不会怨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事呢?”

秋寂之仔仔细细地听她说,听她最后声音都颤抖了,他的心尖儿也跟着颤。

他摸索到许含珠的手,握住,轻声问道:“你会因为我眼盲而厌弃我吗?”

他拉着许含珠的手放在他的眉骨上,继续道:“我的眼睛其实伤得很重,一生都没有治愈的可能。伤口我自己没见过,但肯定会很可怕……甚至……很恶心。”

许含珠颤抖着手轻轻挪到锦带上方,感受到下面虚虚的,好像是空的,无声地张大了嘴。

秋寂之反问道:“若你我成婚,我不可能时时刻刻戴着锦带。那让你日日对着我这丑陋又恶心的面容,你会厌弃我,还是会安慰我,好好照顾我?”

许含珠眼泪倏地滚落,“我……我当然会照顾你,你有什么不方便的我都会帮你。”

秋寂之抬手圈住许含珠,用力将她按在怀里,“含珠,我们是一样的人。”

他抱了一会儿后,稍稍拉开些距离,低下头将脸对着许含珠。许含珠有种秋寂之在深深凝望她的错觉,心跳不受控制地紊乱,呼吸也变得局促。

秋寂之抬手摸了摸许含珠滑嫩的侧脸,找到她的唇角,声音低沉,“愿言配德兮,携手想将。[1]”

随后,吻下去。

礼王陈世贤在文武百官的跪请声中,才不得不皇袍加身,登上帝位,“父皇仙逝,本王悲痛至极。可国不可一日无君,本王无法在父皇灵前时时刻刻尽孝,实在是辗转难安。”

刘御史赶忙劝谏,“圣上都是为了黎民百姓,先皇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

朝政之事几日里堆积成山,他们好不容易才把这位劝上皇位,可不能让新皇再去守灵了。

陈世贤兀自哀伤了一会儿,“去把折子送到御书房吧。”

陈世贤继位后,半个月里就把政事处理的差不多。他如往常一般在御书房忙到日落,按按发酸的脖子,想着今晚去看望他的哪一位庶母呢?

父皇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要选秀,选上来那么多小美人又无福消受,死了还得留给他这个儿子来亲力亲为。

嗯,今夜不去看玉美人了,昨晚他好心去关照她,免她空闺寂寞,丧夫之痛,这不识好歹的女人竟然骂他变态,心理扭曲令人恶心。陈世贤承认她骂得对。他刻意维持了二十年贤名,在外人面前日日以最儒雅温和济世济民的模样要求自己,做足了功夫,可私下里,他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陈世贤早就发现自己跟别人的内心不太一样,他不觉得有什么差池,毕竟他表面上是一个再正派不过的人了。外表多正派,内心就得多扭曲,这样他才能平衡啊……

但陈世贤自己明白不代表他愿意听别人说出来,“来人!”

他一出声,后在书房外的总管太监莫公公即小跑而来,“陛下有何吩咐?”

“今夜玉美人思念父皇过度,自缢而去。”

莫公公没有丝毫惊诧怪异之色,“奴才会好好给玉美人办后事的。”

陈世贤想了一圈儿也没想出来去哪个宫嫔那,他忽然提不起兴致。

父皇纳进来的美人儿也不过如此,食之无味。

“算了,把秋寂之召进宫吧,该把他的事了结了。”

……

秋寂之刚陪许含珠一起用过饭,闭目聆听她弹琴的声音,暂时忘记纷纷扰扰。他想着两人日后买一个农家小院,日日粗茶淡饭,就这么把日子过下去,一定很幸福吧。

可许含珠一曲尚未弹完,就听得秋寂之的小厮跑上来,喊道:“公子,秋家人来找。”

“做什么?”秋寂之被打断很不耐,“时候还早,我晚些归府。”

“不是。”小厮道:“传话的人说,圣上口谕召您入宫。”

秋寂之蹭地坐起身,连带着许含珠也很振奋。

她浅浅笑着,催促道:“你快去吧,说不定是好事呢。”

秋寂之亦知耽误不得,只留下一句“等我”后匆匆走了。

许含珠从房间的窗户望着秋寂之的马车远去,一阵惴惴不安感涌上心头。

秋寂之到了宫城外,他听到外面有接引太监的声音。他从马车上下来,听到车夫被侍卫带到一旁等候,而他跟着太监的指引入了宫城。

他不是第一次入宫,上朝时走过几次宫门,可这一次他分辨不出方向,他只能全心全意地跟着宫里的太监走。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条路变得好长。

终于,在他闻到一阵浓郁的花香时,他隐隐觉得路错了,“公公,正门通往朝天殿或者御书房的路上,都没有种芍药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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