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炤炤(71)
她摇摇头,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小令牌,“这是那日昏迷前从贼人腰间扯出来的,他藏得隐蔽,可还是露出一角来。你仔细看看上面的字。”。
我翻过一面,“如影令”,得此令者,如影随行。如影卫是皇家单独培养的暗卫中被分出来的独立一支,暗卫统领便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当今天下有如影令的只有大皇子,即当今太子和胞弟五皇子。
“我们与太子无冤无仇,我甚至连他的正面都没见着,怎么会来害我?想来想去,只可能...”王陵之猛地拉过我的手,有些激动。
我捂住她的嘴,“你先别急,纵然有这个也说明不了甚么。既然你能拿到,别人也可以。况且他并无非要害我们的理由,他年纪也不大,想必没有如此想害人的心。”。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连自己也还未反应过来。
她瞪圆了眼,还有些惊恐,“那现在...那该...”。爹爹说过,有时候我们看见的东西都是有人布置好让人看的。
“我们先别慌,慢慢的总会有东西忍不住。”我捏了捏拳头,轻开口。
“薛炤?只有我们一直往上,更多人注意到了,暗里的人才不会随便伤害我们。”一旁的王陵之顶着发红的眼眶,一字一句道。
我还是有些不愿相信,有些东西一旦踏入,表面是艳丽内里却是漩涡。浮于表面的日子也好,纵情高歌登高远游,做个大侠或者去茶马古道走一遭,都比踏入漩涡要好。
作者有话要说:长大倒计时~看炤炤啦!
☆、中秋监生宴(1)
清河公主的母亲是当朝的贤妃娘娘,从前我不晓得宫中那些封号,直到后来管教的嬷嬷说,妃是仅次于皇后娘娘的。但贤妃头上又有贵妃、德妃和淑妃,我想了想,那便是四妃之末。
我央告了王陵之好久,她才耐下性子来再给我讲讲。她见我对这些妃子的地位不以为意,倒是勾起了兴致,“你坐过来,我给你仔细说道说道。”。
我瞧她坐在榻上朝我招手,放下经卷便和衣与她坐着。沈洛卿今夜去了程峤月的房里温书,难得的两个人的空间让人自如。
王陵之也放开了声音,两条腿随意盘着开了口,“你以为这妃是人人都能当的么?”她拿手瞧了瞧案面,偏着头似在等我的回答。我才反应过来,忙摇了摇头。
她长“嗯”了一声,重重一点头,“我阿姊费了好大的功夫,在宫中也不过是个良媛。我们看不见的宫女嬷嬷多了去了,更何况在那地方,有人终其一生都被困在里头。”。
冷宫视为不祥,很多人避之不谈,这个我倒是清楚。
“贤妃娘娘的父亲官拜岭南道大行台尚书令,又手握那地儿的军政。这样的地位,你放眼长安看看,是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地位的。”她小了声音,朝着窗缝外探头探脑。
我有些惊异,“这哪是比妃位,这是比娘家地位啊。”。王陵之轻哼一声,显得她很了解的样子,“一看你就不懂,在宫中多少都要靠娘家。娘家地位高了,别说是宫妃,就连皇上也会高看几眼。”。
我一听,这大约又是王良媛告诉她的话。不过她小脑瓜里的东西,有些连我也没转过那个弯来。
究竟贤妃娘娘犯了甚么事?皇上为何会罚她?这些不是我该关心的,我也不想过多去过问,白白给自己添些烦心。
很多年后我明白过来,有一种烦闷,恰好是别人的事让自己心中发堵,却偏偏又无计可施的苦楚。
今晚这些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语,却让我认识到“地位”二字的重要性。爹娘从未谋求过更高的地位,我也不打通这些事理,假若薛府到了我的手上,我还可以让薛府稳稳当当安然无恙么?或者让它成为真正的将军府那样?
我甩了甩头,下定决心应对这次的中秋监生宴。
在监生宴前,崔祭酒举办了一场选拔赛。在比试前崔祭酒站在人前,声音比以往还要大,“此次比试事关重大,大家都要好好对待。”。他清了清喉咙,众人大气也不敢喘,就等着他的下一句,“比试之前,老夫先问上几个问题。”。
“若有自认为准备不全的小门生,请往出走,站为一列。”他环顾四周,把手背在灰衫后。
话语声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一阵低语。有了第一个、第二个...陆陆续续近十余人走了出去。
我瞧着崔祭酒,他似乎并不意外,隐约还带着些笑意。他继而开口,“认为自己能将所学大义尽数解释清楚的小门生,不要动,其他的,站出来。”。
面面相觑之间,又有不少人站了出去,比刚才的略少。我在想,讲大义又并不全要用书册上的原句,我反而觉得用自己的话更容易解释的通。这里,我是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