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光(88)

作者:苏他

他裤子也不穿好,就又躺到我腿上。

他那东西大,刺眼,我从我包里找出来一条巴掌大的小手绢,给他盖住,盖不住,我又给他盖了两张卫生纸。

我叫他:“你回去睡,你明天不上班吗?”

“我请假了。”

“请假干什么?”我第一次听他说请假。

“结婚。”

*

第三年春天,冰河解冻,浪潮汹涌,疫情过后的世界百废待兴。我跟谢灵运在爱尔兰举行了婚礼,宾客无几,鲜花袭城。

我问他,如果我没去我大哥的酒吧接他,我们没有和解,他的戒指是不是会一直搁在扶手箱?

他说不会,如果我没有去酒吧,他会让我大哥给我打电话,逼我去。如果我没有想通,偏要觉得他小题大做,他会主动跟我道歉,我们还是会走到他把戒指戴到我手上那步。

我问他,为什么害怕我会跟别人在一起、为什么担心我会放弃他。我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过去是我不知道的。

他被我逼急了,跟我说:“我爱你。”

他说他这辈子只对我说过这三个字。我被他哄得云深不知处,就不问了。

我的记性还是不好,后面那几年我彻底忘了这茬,但我一直记得他说他爱我,这辈子只爱我。

他说到做到,我经年不疑。

第31章 谢灵运视角

浑浑烛光,我的影子颤颤晃晃。

阿慕已经睡了,近来她一直在画设计图,睡觉的时间不多,我哄了好一阵,她才去洗了澡,上了床。又是好一阵,她才闭上眼睛。

其实顾客更喜欢高丽的设计,阿慕的设计只有我捧场,但她不愿面对,我便不会多嘴。

我知道她为什么放弃她喜欢的音乐,投身到并不擅长也没有兴趣的服装设计。这也是我坚持得罪我母亲的原因。

不执着门当户对的长辈我见过,但我母亲不是。她被长辈拆散过感情,她是门当户对四个字的受害者。但数年以后,在她儿子的感情里,她还是站在了她父母站过的角度。

我母亲与阿慕见过几次,阿慕就放弃了音乐,我母亲在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可想而知。

我母亲接受阿慕,随性仁慈,温柔体谅,心里边却百般挑剔,我都知道,所以我领了证才告诉她,举行了婚礼才让她知道,连房子都是买的离她最远的。

我母亲瞧不起艺人,但表面功夫做得周到,轻轻松松就让阿慕心甘情愿地放弃了梦想。

那几年,任我怎么劝,阿慕也坚持不再走音乐这条路。

后来她每天都在做她不喜欢的事,我为此怨了我母亲很多年。

今年是我跟阿慕结婚以来的第十个年头,她还是漂亮,喜欢名牌衣服和包,我也喜欢买给她。但她却不怎么笑了,我几乎见不到她的欣喜了。

早上她问我,她第一次对我表白是在什么时候。她已经很多年没问我这个问题,我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尽是期待,没忍心再瞒。

我二十五岁时我祖母去世,我爸是孝子,对我的要求也是尽孝,于是我被叫回国,参加我祖母的葬礼。那是我人生第二次到罗宁那个小县城。

罗宁是南方一座靠水的城,坐席的时候,我听北京来的亲戚在桌上说,水养女人,这罗宁县城里的女人都很水灵。

那时我还是只知道做研究的呆子,对女人事不感兴趣,却在傍晚散步的时候,被唤醒了这些方面的意识。

我被老家的表亲带着来到罗宁的步行街,他说罗宁的小面一绝。

我们要了两碗,坐在露天的餐位等着了。

我平素喜欢一个人待着,两个人在一起我也是沉默的时候更多,他不是,他很热情,话也多,他戳戳我的胳膊,让我看对面水果摊前的女人。

招牌陈旧的水果摊前,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身边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

女人在摊位前待了好一阵,却不买水果,只顾着跟老板说话,老板的手就在她的腰和臀部乱摸,女人不仅不恼,还捏着拳头调情似的捶着老板胸膛。

老板时不时凑到她耳边说话,趁人不注意,拉着她的手蹭他两腿之间。

我沉迷学术,却不是个傻的,我知道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但我不知那女孩儿在他们当中的身份是什么。

那女孩儿肩上背着挺大的书包,手里提着两口炒菜锅,她的手被塑料袋勒得青白,刚想放下,那女人瞪她一眼,她便立刻提起来。

我猜她们是母女关系,果不其然,那女孩儿叫了那女人一声:“妈,我想回去写作业。”

那女人说:“天天写作业也没见你考第一,少写一点死不了。”

女孩儿不说话了。

女人继续和老板调情,没多会儿,老板在女人的布口袋里放了几个火龙果,还有两百块钱,那女人拉着他满是茧子和黑泥的手,舔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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