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成+番外(32)

作者:似金

小皇帝默央一眼便看到卿缭奉上漱口茶时手上的齿痕,“是如何伤了手?”

卿缭却如突遇晴天霹雳,他只道懿成的伤不好在人前应付,借此劝她,怎么反倒忘了自己了。

欺君是死罪,他答得支吾又谨慎,“回陛下,是……沉雪楼那位……”

默央眸子暗了暗,终于想起了昨夜差点被他掐死的懿成,他话语中有几分不确定,“她咬了你?”

卿缭如犯了大罪,猛地跪倒在地,“是奴才僭越,本想替公主上药,还请皇上降罪。”

默央哼笑一声,“真是不识好歹,敢在宫里行如此泼妇行径,该领罪的是她!”

卿缭听出了皇帝言语里竟然有隐而不发的嫉妒,只得将头埋得更低。

默央又瞟向卿缭手上那圈牙印,那伤疤扭曲丑陋,污了他的眼,他突然不快,抬腿便踢在卿缭的肩上,“滚!碍眼的东西!治好了再回来!”

卿缭被踢翻在地,告退时仍不忘磕头谢恩,转瞬便另有宫人鱼贯而入,伺候皇帝穿戴。

沉重的十二旒天子冕在眼前晃晃悠悠,视野都被荡得破碎,这令默央对早朝那莫名又压抑的抵触之情更深了一分。

两位太后分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两侧,她们就送哪位公主去北国和亲这一问题与大臣们不断商议,常常是各执一词面红耳赤。

这朝议沉闷又冗长,大臣们有自己的态度和党羽,都为自己那派的利益争执不休,分毫不让。

于是“懿成”和“安荣”两个名字在满朝唇枪舌剑中,不断被各样的人以各种语调提及,像幽灵般飘忽在偌大又空荡的宣德殿中。

恰如默央此时空空荡荡的内心,他那被冕冠遮挡的目光不经意飘落在手上,他想起那个咬痕。

倘若此时他手上也有那个齿印,他一定会故意示于人前,若朝臣们得知这是他们口中即将远嫁北国的懿成公主留下的,不知会不会引起一番桃色暧昧和无端猜测。

遥想到此,他忽然笑出了声。

“皇帝!”姜太后严厉的呵斥乍起,“为何言笑!可是对此事有何异议!”

默央哪里晓得他们所议何事,他木然地摇摇头。

朝堂忽然陷入了一种无声的尴尬,大臣们端执笏板,纷纷缄默不言。

正当皇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向端庄美丽的傅太后率先开了口,她说:“皇上想必也认为应由安荣公主和亲去北国,而不是用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去糊弄,皇上可是此意?”

姜太后停下了敲打白玉虎的手,她冷冷地瞧了傅太后一眼,又将目光转到小皇帝默央那张无措的脸上,想通了什么似的,她释然一笑,“既然如此,那便由皇帝来做这最后决断,众人可有异议?”

朝堂里鸦雀无声,又静了几分,连呼吸声都细不可闻。

姜太后见状,满意微笑,她将身体微微侧向默央,有意又无意地提醒道:“由哪位公主去和亲,今日还请皇帝做个抉择,懿成还是——安荣。”她将“安荣”两个字说得缓慢,似乎要勾起小皇帝那些伦理之外的心底事。

事实上,只要关乎“安荣”,这个问题于默央来说便算不得是个问题了,几乎是不假思索,他沉声道:“既受天恩做了长公主,自是应由懿成长公主担此重任。”

“皇上!”傅太后的柳叶眉高高扬起,粉面眼角处牵出隐约细纹来,“她才受封多久!不知哪里来的山野丫头,怕是连宫廷礼仪都一窍不通,哪里能……”

还没等姜太后开口,小皇帝突兀刺耳的笑声便再次响起,默央玩世不恭地看着这个吵闹失仪的妇人,“圣显皇太后嫌弃她不懂礼仪,那朕便让人教她学!”

“那北国多年来放任沙盗流兵,苦了多少大越边境百姓,我大越用了多少兵力才勉强平息,难道太后都忘了?”

此话一出,对于平日寡言少语的皇帝突然初现的峥嵘锋芒,两位太后面容上都浮露出惊讶的神色,满朝文武间也暗暗滋生出各种心思腹议来,一时间倒将正事忘了。

这场斗争最后以姜太后的胜利而告终,她终是暂时保住了自己的爱女。

而此时在沉雪楼枯候的懿成对这一切都无从得知,她能模糊推演出这个尊贵的身份后潜伏的危机和秘计,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在命运这条汹涌的河流里,她只能随波逐浪流向远方。

她闲来无事时会和自己玩一个游戏,她将枚铜钱弹向空中,再伸手接住,她将有“御安通宝”那一面定义为“赢面”,她与自己打赌,她到底能不能握住赢面在上,而赌注,是她在沉雪楼里消磨的青春与时光。

那日她刚好合掌接住那枚铜钱,还未等揭开谜底,楼外便传来纷纷脚步,紧接着是卿缭的声音,“皇上有旨!懿成长公主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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