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女帝不早朝(72)

作者:祝臣

两人各饮了一杯,往下数三个人,又该沈雁掷,掷着个六,又摇了一轮,与白夫人凑上,方是个六点。梅氏便将骰子递过去,沈雁一拈,却拈出一个“芙陵梦”。

“这犯了难了。”他笑道,“芙陵离这里遥远,怎么好应得上席,说不得要献丑。”便托着下巴冥思苦想起来,可巧看见坐台上插着一支半开的夏海棠,想起初见白无忧那一日,竹枝馆窗外亦开着红艳艳一树海棠,一下子得了救星,指着那株红海棠吟道,

“芙陵可怜雨后烟,脂斜钗横意态闲。”

刚吟罢,却见白夫人那一双带着酒意的眼睛,在夜明珠的照耀之下,眼尾带红,显出惊人艳丽,她半靠在丈夫怀里,正冲他笑,沈雁立即明白自己这话好像在打趣她一般,急忙起身赔礼,白夫人却笑道,

“有什么的,一枝花罢了,难不成还成了说不得的东西。”离座抽了那只带露水的海棠,接道,“教坊曾闻献歌舞,醉后罗衫半脱肩。”

说罢也不等沈雁,自饮一杯,沈雁陪了两杯,翻出“明光公主”,便索琵琶,唱了一支《登云楼歌》,将骰子递给公孙小妹,却是白无忧跟她掷着一样的点。

白夫人便笑,那只海棠搁在手里把玩,“又是这两个人,倒有缘分。”公孙小妹手快,早已经抢了签筒子,抽出一支“皇帝宫”来,摇头跺脚,“不好,不好,这个好俗。”

“怎么,你做不出来不成?”白无忧故意拿话挑拨她。

“怎么做不出来?”公孙玥果然就吃这一套,将签子丢下,思量一刻,便念,“皇帝召我着罗衣,我将罗衣换柳皮。”

“倒让她给救活了。”白夫人笑道,“皇帝召她侍寝,她宁可变成草木,也不肯去,却有点隐士的风格,又不显俗,不愧是我们这些人里头一个会做诗的。”

“召她侍寝?”白无忧刚要说话,一回头,沈雁正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你别打岔。”白无忧摇了摇手,想了一会儿,自得回道,“柳皮不掩风流骨,江海悠悠数点泥,我是烟霞真皇帝。”说罢,自饮一杯。

郑氏与白氏交换个眼色,各个都有些惊诧,梅二端坐在旁,只是挑眉微微一笑,白夫人忙道,

“这话可是最有风格了,就是托大了些,亏得咱们这里没有京中人士,让他们听去了倒不好。”

以白无忧的身份来说,她还真没有托大。沈雁心中暗道,反过神来连忙拉了身边这无法无天的女孩一把,示意她身在外地,不要乱说话,

“我倒是个京中人士。”白无忧也知道自己说错了,急忙补救,“我赵氏本是白氏连宗,这个皇帝我也当得。”

这越描越黑了。沈雁哭笑不得,急忙去拦她。白氏便看雪江,“就剩咱俩了。”二人拈了一支“上元灯”,唱和还是寻常,不过令尽时雪江唱了一只“庆盘龙”,声音如滚珠坠玉一般,词音兼美。

“谁教我袭破衣,粗茶饭,乱伶仃,曳尾泥涂击瓦缶;羡煞你苑阳锦,驼峰宴,车马足,玉笔雕梁铸金瓯。原是天生成混世的领袖,十九省浪子的教头。

一身无牵挂,吟怀暂未休。朝发山关外,暮到古渡头。笔落成风,曾记无根仙子事;萧声惊梦,也动花火月明州。便此时,长沟流月,琵琶弦上说风流,千金赌酒。唤芳亭歌女,年华潋滟,正好忘忧。”

“他倒有副好嗓子。”白无忧跟沈雁笑说,“总唱歌多好,偏要吹笛子祸害人家。”刚说到这里,便听画舫外又有船声,声势不小,即便在大船里也听得分明。

随侍自外而入,在郑氏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郑氏又下了座位,对白无忧和沈雁道,“楚庭城主吴氏,楚庭代议,如今正在侧府相候,已派了船来接二位。”

二人出门一看,见来得不是普通小船,却是正经楚庭水军,舰带蒙冲,人着铁甲,有五十只以上铺满了江面,将二人请下,自缤纷辉煌的画舫之上,请入黑铁颜色的战船之间。

“扰了各位雅兴。”木芳站在船头,鞠了一躬,“请继续。”说完了也不等回复,直接去讨白无忧的示下,“城主连夜回来,说有要紧大事,我们现在就走?”

章三十八

“即刻就走吧。”

白无忧冲他点头,拉住沈雁跨上小战船。不知何时,那大画舫中的众人都跟了出来。白夫人被丈夫掺在怀里,步履蹒跚,慵懒冶艳,别有种娇艳不胜之状,站在船上还对着他们微微摆手,又将纤手按上樱唇,放下手来的时候手指肚上还沾着自己的口脂,宛如蔻丹一般显眼。

郑氏亦出来拱手相送,木芳见了雪江在画舫上,又笑道,“雪江公子在此处,省了我去找的功夫。家主大人和代议大人也让您一起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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