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女帝不早朝(41)

作者:祝臣

“我十四岁就跟着我父皇上战场。”这一段是沈雁知道的故事,白无忧贴在他耳边,闲闲地给他补充他不知道的那部分,她的部分,那个不属于大余的帝王,而属于十四岁小女孩的故事。

“他们让十四岁的小姑娘去打仗。知道打仗什么样儿吗?打仗就是杀人,不是什么开疆拓土,也不是什么名留青史,那不过是他们用来骗人的话。”

女孩有些恶劣地笑了起来,故意用一根手指在沈雁心脏处戳了一下。

少年的心脏也在那一刻跟着剧烈地跳动一下,他深深喘了口气,直到她的手挪开,才回复平静。只是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找不到实处。少女又将自己的手搁在他胸口,用那双蜂蜜般的金色眼睛看着他,笑容颇有讽刺,

“杀人而已,何必说得那么漂亮?”

她一发将脑袋也挪到他胸口听着心跳,声音都掩在他胸口衣服里听不清楚,“你上过战场吗?”

“没有。”沈雁笑道,“小时候父王惯着,不让我去打仗,大了大娘嫌我不中用,又不叫去。”

“信我,不去最好。”白无忧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口动了动,随即嫌弃地推他,“压着我头发了。”

沈雁赶紧挪身子,又把她的头发救出来,笑着撂在身边,用手揽住她的腰,劝道,“别动了,当心又把头发绞进去,偏不仔细,过来躺着也压了头发。”

“再敢压我头发,就砍你脑袋。”

但这句话对沈雁是没用的了,他甚至还轻轻一笑,可没笑了会儿,白无忧突然给了他一肘子,

“手!”

沈雁怕真惹了她炸毛,只能恋恋不舍地将手移开,又问道,

“东府那处怎么办?明天早上……”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白无忧翻了个身面冲着他,“管他明天早上怎么办,咱俩只今天快活睡下要紧。”

沈雁不知道她这份自信来源何处,只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然后就要起身,却不料被白无忧一把攥住了手,“哪儿去?”

“回外屋睡觉。”

少女听着话愣怔了一会儿,接着才小声道,“留下吧。”

“什么?”沈雁没敢轻信,又问了一遍。

“我说让你留下。”白无忧就很坚定地有重复了一遍,沈雁躺回她身边,听见她的声音在月色中传到他耳边,

“今儿的诗……真的不错。”

沈雁不知为了什么,她突然提起这个,可转而想到她并没回自己的诗,又问道,“那陛下可写了回诗?”

“没写。”白无忧无情道。

“为什么?”沈雁委屈了,“既然是好诗,陛下就该用好诗来回才是。”

“嗯……不想写。”

“可陛下明明给薛王兄都写了。”

白无忧这时候困了起来,眼皮子直往一块打架,她伸出手胡乱在沈雁身上揉了两把,“下回一定,等下回有了空就写。”

天间清光在二人沉沉睡去之时渐退,破晓现在玫瑰色的窗格间。白无忧起身后命芳草传了膳,薛玉楼及其家臣早如入无人之境般进入内廷,在竹枝馆前等待——外廷贵族无诏不得擅入内廷,这条规矩对他并不好用,正如它先前对怀栎就不好用一般。

这位权势极大的中年人,穿着却很素朴,只是一身墨兰色官服,簪发也是一只样式简约的银冠,用暗纹镂刻着飞腾的苍蛟,与身边穿着华贵的几个儿子形成鲜明对比。比起年过耄耋仍神采奕奕的怀镝,他的面容显得苍老疲惫,嘴角和眼角都刻着深深皱纹,加增其凛冽沉肃的气度,眼睛深深陷在眼窝里,喜怒不形于色,总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

“哟,这就来了?”白无忧披着沈雁的衣服,步出竹枝馆外,语带讥讽。

“陛下昨日醉后无仪,今日宜到祖庙亲自请罪。”薛玉楼脸上并无怒色,平静地陈述道。

“要我说,东府,咱们免了这茬子。我向来也不是个讨您喜欢的明君,没得在祖庙里,脏了列祖列宗的眼睛。”

“那么,陛下亦宜趁今年年丰岁稔,开疆拓土,亲征魏宋,亦可安诸位先帝在天之灵。”

“这个没得商量。”白无忧立时打断了他的话,将手里袍子脱下来,抛还给追出竹枝馆外的沈雁,穿着贴身的一件小衣,推开篱笆门就往外走,“我不去,既然要我到祖庙跪着,那就跪着,老祖宗不嫌我有什么好嫌的?”

“陛下且慢!”薛玉楼话音一落,他的三女,小名弄玉的薛玫便拦在白无忧面前。

“还有事?”白无忧侧过头,乖张地瞧着这群人将她围定当中,像一头幼虎即便面对群羊也充满鄙夷之色。薛玉楼两三步上前,一把攥住沈雁的胳膊将他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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