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狂(77)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让你与十五弟对她如此痴迷?”季淮宇不禁发问。
季淮冽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他放下茶托,恢复了往时的玩世不恭:“六哥记得本王的话便好。边境战况不佳,京城内守卫也有所松懈。时机正好,六哥可放手一搏。”
“部署已然安排好?”
季淮冽瞧着帘后仍在轻声弹唱的茜若,傲然笑道:“全部妥当,只等你一声令下。”
曲江之行
仲冬十五,采选之日。天刚亮起,那些适龄的女子便已经被送进宫中汇选。被选中者会坐上车辇载入后宫,再由萧太后从中择优,最后让皇帝登御。
作为最重要的参考人,季淮思这一日除了公事之外还要烦心选妃一事。那些女子画像不时送至他手里,他虽心中有忿却也不得不仔细筛选。而其他人则跟着季淮冽一起到曲江作乐去了。
尚如卿的伤势渐好,早已活蹦乱跳到处乱跑。尚天昊见了直摇头,少不得又一番教诲。
她将成为安王妃,宫里宫外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若是言行有失丢了皇家颜面,这罪可不小。
两人的婚事也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名声在外的二人——一个风流成性,一个有过污名,他们的婚事不知算是物以类聚还是王八瞧绿豆互相看对眼。要是多生事端,指不定还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不过季淮冽好歹是亲王,坊间再怎么议论也不敢大肆语垢。
午膳后不久,安王府的马车就前来接尚如卿。尚如卿伤势初愈,檩珠怕她冷着,出门前硬是让她披上一件月白织锦皮毛斗篷。
尚如卿上了马车掀开金色流苏的车帘,发现季淮冽竟坐在里面。她寻了一处地方坐下问:“你是设宴主人,怎么不在曲江等着跑这儿来了?”
季淮冽屈起一腿,手支着下巴,望着尚如卿笑得开怀:“想与你一道同去。”
尚如卿被他那直接而赤/裸的目光瞧得颇不自在。她骨碌着一双眼睛瞧向别处:“喔。你都请了哪些人?”
“去到了给你介绍。”
“……”
又卖关子。尚如卿觉得与他没什么话可说了,于是闭口不言。季淮冽从座椅上变戏法搬拎出一个木架子。架子上的红玄见到光,立马张口叫道:“王爷吉祥,王爷吉祥!”
尚如卿看到红玄两眼又亮起光芒。季淮冽知道她欣喜,把木架子送到尚如卿面前:“喜欢?”
尚如卿接过木架子,点头道:“喜欢。”
季淮冽笑得狡黠,一脸奸计得逞的洋洋得意:“本王也喜欢。”
尚如卿只顾着逗红玄,没听出季淮冽言语间的意有所指。红玄歪着脑袋咕噜着眼睛打量般看了看尚如卿。大概认出尚如卿也做过一段时日的衣食父母,于是扑棱着翅膀飞到尚如卿膝上张着喙兴奋的叫起来:“卿卿,爱卿卿,爱卿卿!”
季淮冽闻言,一脸的得意洋洋便僵住。他心生不满,浓眉微蹙的质问:“小东西,谁允你说这些话儿了?”
见他一脸想吃人的表情,尚如卿忙将红玄护在身前斜眼看他:“你跟一只鹦鹉摆什么脸色?”
季淮冽弯身坐到尚如卿身旁的万字纹锦垫上,肩膀贴着尚如卿的肩膀,低头凑近尚如卿脸边,带着几分诱惑般的口吻小声在她耳边道:“我都没跟你说过这话,凭什么让它先说了?”
两人的距离极近,季淮冽呼吸间吐出的热气直接扫进尚如卿耳畔。他低沉的嗓音特意带上的蛊惑口吻像三月柳絮,轻飘飘粘上她的发丝,耳内,怎么都甩不干净。她陡然涨红了脸,空去一只手去推他:“你走开些,靠那么近做什么?”
“做什么?”季淮冽兀自笑起来,扬眉挑衅地盯着她略有窘蹙的脸看:“你觉得这样的车内,孤男寡女能做些什么?”言毕他还十分坏心眼的伸出一根修长手指在尚如卿脸上轻轻划过。
尚如卿紧紧皱起眉头,左额那道伤痕更加清晰的凸显出来。她目露凶光,咄咄逼人:“你敢乱来我拧断你胳膊!”
“唉呀,我不过是想说可以聊聊我们的将来,没其它意思。”季淮冽见她羞得涨红了脸却还装出一副凶恶的模样不禁觉得有趣,忙用袖子掩唇压抑住笑声。然而因为忍笑而不停抖动的两肩却暴露了他的举动。
尚如卿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被戏弄了,又气又恼。瞪着季淮冽大声骂道:“季玄雅你这臭无赖!”
季淮冽抬手揉着尚如卿垂落下来的乌发,哈哈笑道:“见你如此有精神,看来伤是真的好了。”
尚如卿越恼他反而越变本加厉,心想绝不能再如他意了。于是有些泄气道:“你别乱动手动脚,我怕一不小心真对你动粗。你不怕痛,我还怕丢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