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番外(19)

作者:酒稷

“谁啊?”我以为是哪位病人,所以并不惊讶。惯有的事了。

“还不清楚,不过,不过有人说是——林医师——林秋一医师。”护士说着要走,我颔首放她离开,心里有什么鼓胀的东西像是漏了气儿,抽着冷风:竟是医生啊……

姓林的医生,住院部三层似乎正有一位。311病房上周刚自杀身亡的方清疑,她的主治是不是叫林秋一?

我不喜欢蹚浑水,第一反应是该回房继续看自己的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时面对许多事请,我都抱的这种看客心态。

我缩回沙发捧起书,还没看进去几个字,就听见行政楼那边传来了警察用喇叭喊话的声音:

“林医生!你不要冲动!……有什么想不开的,我们可以谈谈……可以让我上去谈吗?……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要冲动,你现在需要倾诉,你可以只和我一个人说……”

警方的声音还在窗外响着。我在房间里听不到林秋一的回答,却也能够大致推断出:他还不至于癫狂,神志却已不复清明。选择跳下去,变成一堆再也感觉不到痛苦的模糊血肉,于他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想象他攀着建筑边缘的苍白指节,他扭曲狰狞的表情,他沙哑撕裂的嗓音……左肋处温热着的地方突然感到一阵钝痛,为这个仅在疗养院走廊上有过几面之缘的人。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前往行政楼的路上。“那就去看看吧,”我劝服自己,“如果真能和林秋一说上话,问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当是收集写作素材。”

Chapter 10

行政楼与我们住的病房不连通,想去行政楼,需要通过后园的主干道。刚出宿舍楼的玻璃门,我就冷得倒抽了一口气。山上降温早,我们疗养院暖气也通得很早,所以我在病房里只需穿身病号服。刚刚出门走得急,忘了披件外套,在深秋清冷的空气里,我的衣着就难免显得单薄了。

雨下得不大,我懒于折返拿伞,就冒雨步行。细雨如丝,它的触碰完全没有力度,拂上皮肤,片刻又不动声色地离开,只留凉意沁入肌理。我走了一段路,体温也仿佛低到和雨水无异了。

一路走来,我在干道上看到不少军区的车辆,不由担心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即刻又反应过来,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军区疗养院的工作人员都保有部队编制,林秋一按理要算作军医,军方来人了解情况也很正常。

警笛声还在响,警察的喊话声却听不见了。我猜想,警察应该已经分派了一拨人上楼,开始和林秋一更近距离地接触。

身处我此刻的位置,隐约可见行政楼的轮廓。

在疗养院宿舍楼高普遍三层的情况下,五层的行政楼算得上我们山上不多见的高大建筑。设计时还很讲究,建筑外观仿欧式风格,层高比一般建筑要高得多。不过行政楼最高层建的是斜顶,不可能有什么天台啊。

小护士口中的“天台”,大约指顶楼西北角的一个四不像的塔楼。那是整个疗养院的最高点。塔楼平台呈四方形,面积不大。因为平时没人会去,四围未设栏杆。只有四角分立了四根石柱,用以支撑塔楼的尖顶。

啧啧,真是跳楼的好地方,跳下来摔得稀烂,绝没有生还的可能。早前天台上有过“一跃解千愁”的例子,我还听保洁阿姨讲过故事。说是后来入口就装了铁门落了锁。可笑疗养院领导不记教训,也不想想,区区一把铜锁哪里挡得住真要寻死的人呀。通向天台的楼梯早该拿水泥封了。

话说回来,林秋一现在就站在那个四面透风的高台上,风大些都有被刮出去的危险。难怪警察原先吼得那么声嘶力竭,在我的病房里都能听见。

走得再近些,就可以清晰看到塔楼高台了。其上果然有个穿白衣的人影,倚着东南角石柱坐着,只用右手环着柱-身,双腿都悬在高台外。

那个人,就是林秋一。

……

我上高台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与塔楼相通的楼梯只有一条,路上我自然会遇到已经进入行政楼的警察。但多亏了林秋一先前拒绝配合的强硬态度,被允许留在楼梯上的警察很少。

仅有的几名警官都聚集在高台下一层的楼梯口,还在喊话。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台之上,完全忽略了身后。我仗着人矮身量小,几个闪身,竟然无声无息踏上了通往高台的那段楼梯。

这时楼梯口的警察这才发现了我,却害怕惊到林秋一,不敢出声制止,只好拼命向我打手势,使眼色。我不理会他们的焦躁,向他们摆手以示安抚,径自上了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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