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男主当皇帝(97)
于是怀梁轻轻摇了摇头,把她搂在怀里。
“恐怕不行。”他这样对她说,语气刻意放得温柔,但是说到一半,又带上了斩钉截铁的坚定。
“北方未定,更何况,究竟是谁蓄意谋害我哥哥,也尚未可知。在这种时候……我不能把自己的儿女私情放在最前。”
然后和他预想的一般无二,那双明亮如星星的眼睛黯淡下来。
怀梁更紧地搂住她,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白锦锦忽然又从他胸前将头抬了起来。
“你本该这样的。”她依旧笑得像朵花,“要是你光把女人的事情放在最前面,我又该看不起你了。”
怀梁不知道做何评价,只是低下头,轻轻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
白锦锦忽然从他身旁挣脱开来,往怀瑾那儿跑过去。在那儿站着的文静青年愣了一下,看见他的异母兄长追逐着那道红色身影跑出来,在他们脚下,长风吹动荒草和天青色的冰河。
白锦锦对怀瑾比了个手势就迅速地越过他去,她翻身跃上了自家马背,黑色的长发散在夜风里,围绕在她身旁,如同黑色的遮罩。
她骑着马大笑着,飞快地冲上一处陡坡,脚腕上的金铃一闪一闪。怀梁眼看见那坡道极为陡峭,紧紧挨着就是悬崖,他心里一紧,大声喊道,“你上哪儿去?”
白锦锦又纵马小跑出一段距离,回过头,在月光下看着怀梁得意地笑。
“月色真好。”她说,“这样天气,难道不应该跑跑马?”
紧接着,她又将马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这时月色冲破薄云轻雾,彻底涌出天宇,大江在星光下狂奔流淌,水流之白同远处雪地之白混为一色,都不可分。河水拍击悬崖边的岩石峭壁,发出巨大的响声。星月银光将远处的密松林铺满,大路上的雪还没有化尽。
怀梁心里确实担忧她出什么事情,便赶在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面前之前,也紧追着奔去。
没过一会儿,他的担忧果然就成了现实,他只听见哎哟一声,眼前那个红色的人影连带着马都不见了,紧接着传来什么东西坠入水中的声音。
他赶紧冲了过去,不由得目瞪口呆。白锦锦整个人站在齐腰深的冰水里,衣裳全湿,脸沾了泥,使底下雪白的部分几乎透明起来,她个头不高,狼狈地想要拔脚出来,却拔出一只,陷进另一只去,像是头被捕兽网扣在底下的小狼崽。
在她身后,那匹附佘小马站起身,悠闲地泅水来到怀梁面前。怀梁脱去外衣伸一只手给她,却低估了水滩里淤泥的重量,两个人摔成一团,都饱饮了几口冰水。
白锦锦挣扎的越发厉害,像是故意在跟天工作物较劲。怀梁不由分说抱住她的腰——他比她高一头多,毫不费力地将她提了起来。
“干什……?”白锦锦双脚离地,身周又围绕冰水,吓得不敢乱动。怀梁一把将她举了出去,随即自己也双手一撑跳上来,他从地上捡起自己唯独没湿的一件外衣,给这个闯祸精披在身上。
……
“出什么事了?”
怀瑾只看见他们回来,两个人全都狼狈得紧,不由好奇问道。两个人头发全湿,怀梁的衣服早给了身边的白锦锦,自己身上只剩下一些贴身小衣就连一直跟在身边形影不离的那把名剑镇声现在也是一半黄泥,一半绿水。
怀梁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不光是李重荣,就连一向是冷静,处变不惊的怀瑾都忍不住稍稍勾起了嘴角,好像抿着笑。
“跑马掉进水滩里。”
怀梁低声说,算回答了怀瑾的问题。
总算听他亲自说出了口,这一回李重荣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怀梁有点恼羞成怒地皱起眉毛低声喝道,
“还不快去找干衣服!”
一串更加清脆,犹如银铃般的笑声就从身边传来,向他昭示盟友的背叛。怀梁皱着眉头回头一看,果然看见白锦锦正伏在他身上笑得直不起腰来,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上,也贴在脸颊上。
怀梁拍了拍她的后背,“把衣服换下来烤烤火去吧。”
但是忽然间,他脸颊上传来温暖的触感,怀梁一愣,意识到是白锦锦当着众人亲吻了他的脸颊,怀梁的脸登时变得通红,耳畔又传来善意的大笑声。
到了当月的廿三日,大津城黑色的轮廓终于在天边浮现出来。所有北方人一看到这座城池,都松了口气。
至入城中,是四天之后。怀梁先去安顿白锦锦,而后者对此的反应是——
“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也没什么额外需要的。”
她顺理成章地赖在怀梁住所的一处偏院。又两天之后,她也迎来了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