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394)

作者:流花烟雨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看着不知该说是逆来顺受还是说对他不屑一顾的人,满满的无力和荒凉感又漫了上来。

“……恭聆殿下教诲。”德琳再行礼。等了一瞬未听答言,光听到人大步而去的脚步声,苦笑:从前怎未发现,他竟如此喜怒无常。好在,还有个五六天就到京城了,忍也不需忍许久了——回到宫中,他们不会再见到了,又回到送嫁之前那般……

回京的最后一站歇宿在万壑行宫——过了千丈崖,路线便做了更改,听说是有一段路被前些日子的暴雨毁了——这可比所有的驿馆都豪华舒适。听到元成那边传下令,道在行宫里歇整一天两夜,以便精神抖擞地回城,顿时欢声一片,连容尚仪都道“太好了,还是殿□□恤,至少能沐浴更衣,不至灰头土脸地回去被她们嘲笑”。

德琳从听说歇宿行宫便有些恍神儿,待和墨莲、绿菱被行宫侍女领着到了住处,正是当初住过的小院,更是心绪起伏。墨莲也忍不住叹气,服侍德琳睡下后,才与绿菱说起当日这小院里发生过的事,都好一番唏嘘,睡去时早过了三更。结果天刚蒙蒙亮,便听到急促的寒柝声,金鼓声,夹杂着内侍、侍女们惊慌的跑动传话声,“快起,有反贼”,“有反贼,快起”。

德琳听到第一声梆子便已惊醒,待听到传话,已穿戴停当,带了墨莲和绿菱要去容尚仪处,却听院门一响,戎装的瑾言数步已掠到她跟前,“教习,请跟我走!”

“去哪?”德琳随她奔了几步才想到要问。

“后山。殿下吩咐务必护送您离开。”

“……殿下?”德琳停步,不能置信,“护送我离开?”怎么可能?!

瑾言也停下来,不慌,肃穆,“教习,殿下待您的心意,您果真一点儿都觉不出吗?!”

有热气瞬时冲上心头和眼眶:她能觉出,可如何能信?他一再地冷嘲热讽、一再地宣称时过境迁之后,她如何还能信他对她还有情?她以为那些感觉都是错觉,“……”

“殿下下了死令,不遗余力,定要护您平安回到京城。”

不遗余力?死令?他说出这样的话?!不祥的感觉令德琳一把攫住了瑾言,“那他呢?”

“殿下会留在这里,叛贼是冲着他……”

“带我见他!”

“教习,您……”

“快!”

“……是!”

第177章 星陨(二)

议事厅里,燕三正做最后的劝说,“殿下,我们人手不足,再一分散的话……”

“我意已决!休再耽搁!我已叫瑾言先动了,你们八个速去……”

“我不走!”突来的女声令室中人全往门口看去。德琳肃然而入,“我不走!人本就少,再分出一拨护我……,未见得护我周全,这里却是……”

“此时走,还有生机。错过了,闹不好就命断于此!”

“断便断吧。”德琳未变色,看清了室中的人,燕铁八骑和护军的正副统领都在,秦简竟然也在。一个个看看她,又去看元成。

元成目注了昂然而立的女子一瞬,忽地发笑,“你与我都不能彼此正视,却不怕与我死在一处?!”

“势既至此,死有何惧?”来的路上问明了瑾言,竟是龙隐中出了、或更该说一直隐藏着奸细,昨夜里毒杀了数十马匹并所有信鸽,引水淹了烽燧——也就是这一下惊动了巡夜兵士,被追击射杀了。可行宫危境已不可逆转:信鸽死,烽燧湿,无法向外联络、示警,要想突围硬冲出去……,姑不论还能凑出多少马匹,行宫外两山夹峙的那条不容车马并行的路便是鬼门关:晨曦里,目力不太好的人,也能看到两侧山上半隐半现的黑衣人影,足有数百之多,个个张弓搭箭,静候猎物……

“说得好!”元成赞了声,神情却像更好笑了,浑不觉自个儿在桌案后倾身向前,灼灼地盯了德琳,“既如此,你嫁了我可好?”

德琳未闪避,直直地望向他的眸子,“好!只要这回您能活着……”

“你们都下去!”元成的怒意毫无征兆,勃然而起,喝退众人——不论是担忧的燕三、瑾言等人,还是撇唇不以为然的秦简——几个大步迈到德琳面前,一手攫住了她的下颌,“你知不知?我最恨的就是你这自以为是!”愤恨,悲凉,他的眸中像冰上燃起的火,逡巡着德琳的眉、眼、鼻、唇,然后,头一低,不管不顾地吮住了她……

他的双臂紧得仿似要把她嵌进骨头里,唇齿发狠地啃啮着她的——他从不曾这般对她:从前情意缱绻的那些日子,他时常抱她、亲她,却无不轻柔怜惜,有时情热难禁,她略一挣扎,他便也就放开了,懊恼地瞪她,“早晚你得逼疯了我”——此时她捶打着他的肩膊,他却似无所觉,紧阖双目,埋首在她唇间啃咬,仿似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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