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395)

作者:流花烟雨

忽然就体会到了他的绝望,德琳心中酸痛,齿关一松,他长驱而入,待与德琳的舌纠缠到一起,忽顿,仿似难以置信,跟着便似怕她反悔一般,疯狂地痴缠上来,在她口中翻搅吮吸……直到,颊上感受到湿意。

仿佛被烫着了,元成睁眼,触目,果然是她的泪……,灰烬里燃起的火苗噗地一声熄灭,元成推开了她,“看,你都说服不了自个儿。”他扭头抹了把脸,掌中湿濡:她流了多少泪?沾了他满脸……,他,就那么令她难以接受?

“殿下……”,德琳含着泪看他:他哭了?!她颊上沾濡着他们两个的泪,她知道。

元成退开了两步,冷冷地看着德琳,“是本王无状了。你只当做了噩梦,忘了便好。”

“我并不想忘。”

“你!”元成的怒意复又升起,“我说了,最恨的就是你这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上好的牺牲?祭出去就能完成你想要的救赎?当初为了你的家人你自请和亲,今天为了激励我活着,你又拿自个儿当……”

“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德琳截口,“但你若不想活,那也无妨。”我和你一起死。

“你……”元成看不清德琳了,这下知道是自己在流泪,“何必哄我?!”

德琳走过去,两手拉了他衣袖,仰面看着他,“我说的都是实话。”

元成不敢动,艰难地一字一字,“可你说过,你和我是阴错阳差,选我是两害相较取其轻,你说我是浮木和救命稻草,你对我从无……”

“你该记得我何时说的那些话。你想不出我为何那么说?”

“我问过你,说‘你不过是恨我,才怎么伤我便怎么说’,可你一口否……”

“殿下,”德琳未想到她当初说了那么多话,也未想到他一句句都记着,“德琳只有一句话:在你和家人之间,我无法舍弃家人,在你和生死之间,我选你。”只选你。

春风化雨,暖阳融冰,在一次次失望、受伤之余累积起的、以为早已坚不可摧、硬不可触的心防,瞬然间倾斜、坍塌:他从未奢望过能与她的家人并列啊,他只求她的心里有他、即便是怨、恨,只要心里有他,他再没有二话——怨、恨都是应当的,终是他无能,未想出万全策,对杜尚书出了手。其实从看清出手是无可避免之日起,一步步的,他就在计算如何能把伤损降到最低,实在避无可避的,也在想日后要如何一点点儿赔罪、弥补。他不怕殚精竭虑,唯怕不能换得她的谅解,谁料最怕的来得最是彻底,她一再地三言两语,轻易把他打落层层更深的深渊……,他以为此生无望了,谁想到她说:“在你和生死之间,我选你”?!乍喜如烟花绽放,惊疑可也不期而至——在深渊中沉沦得太久,如何敢信还能重回生天?元成抑着心绪泛滥,抖手指向德琳,“我不信,杜德琳!你这人太坏、太坏!心思又多,此时花言巧语,只怕真脱了险,又否得一干二净,那时我……”生死面前,恩怨可以忽略不计,可危机过后呢?那时她还会选他吗?她要再不顾而去,他何以为生?!

“我坏?”德琳含泪,“那么你呢?你说你早已‘时过境迁’,你说‘天下男子,动情容易,变心亦快’,你要我勿被笔端深情感动,也勿自视过高,还有你竟让我去见顾彧,元成,换你是我,你还敢袒露真心被人糟践?!”她伸指沾去欲将坠下的泪,“还有这一路,你动辄刁难、动辄讥刺挖苦,我到底哪里错了,要被你……”

“你没错,都是我的错!”眼见德琳越说越屈,甩袖有退开之意,元成一步上前箍住了她,“都是我的错,我不光令杜大人蒙冤,还令你的妹妹们一个个远嫁,我对你……”他直接挑破德琳生隙的前因,脸埋在她发顶,不敢觍颜说愧疚、说对她的不忍——做都做了,此时再说不过是辩解,“……,你对我那般决绝,我明知该死心,偏偏总是不甘心,看你对谁都能和颜悦色,便不由自主意气难平,恨你为何不能对我哪怕像对秦少监、像对你的丫头、或像对那些副使们也好……,是啊,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故而,你今日说的话,不管是真的还是哄我的,我都当真话听了,”觉出德琳要挣扎,更紧地箍住了她,“只是,这一回,你就哄我到底吧。”他阖目抵着她的发顶,低声——若她再一次反悔,那便不如,杀了他的好……

觉出头顶痒痒的濡湿,德琳心中又酸又软,“我说了,是实话。”她试着要撑开元成,好对着他的眼睛说话。元成却像是后怕不已,沉默地抓住她手,紧揽着不肯松劲儿。过了会儿大约觉着不是办法,放开了些,“你起个誓,我便信你。”他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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