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237)

作者:流花烟雨

“我并无什么不平,”谭玉君上前扶了瑜妃,“娘娘对我看重,我心里有数。至于什么光彩不光彩……,要让我像旁个似的费心巴力地去抢,我还真做不来呢。您和公主都拿我好,这就比今日有明日无的一些虚名儿强太多了。”

她扶着瑜妃慢慢往前去,解了馨平公主的围。瑜妃犹对她感叹说自家一向精明利落,馨平公主怎么就一点儿都未随?谭玉君虽也觉得馨平公主平庸,可感念她素日对自己倚重,故一味挑些别的话移开瑜妃的怨艾。抽空儿回望,见馨平公主自与元湘、元沁走到了一处,心道这位公主真是个朴拙的,亦就不挂心了。

第109章 棋风

摘星楼位于临风苑的左近,是座呈马蹄形的飞檐盔顶楼,迤逦行来也不过就是一炷□□夫。她们算是第一拨到的,只见东楼一层廊下已置备好了棋榻,二层和主楼、西楼的二层游廊上一样,也都设置了坐席案几,只是西二楼的遮阳还未全做好,夏日未时的日光里,几个忙着张举旌罗伞盖的内侍额上都见了汗。

瑜妃见此不觉扫兴——她已看出主楼上只有帝后的位子,她无论在东楼或西楼……都离嘉德帝远远的,别说搭不上言,他会不会看向她都是两说着,那她还有何必要忍着暑热看不相干的人下她原本就不感兴趣的棋?

瑜妃意兴阑珊,几乎都定下心来要转身回宫了,却见嘉德帝在众人簇拥下与仁慧皇后并肩而来,刚提起的脚顿时再舍不得迈出去。略挣扎,还是笑着迎向前,随众人一道送帝后登上主楼入座。再回身,见太子元成正与宁王元俭一路笑谈行往东楼,德琳和徐若媛随在二人身后,心念忽转,问谭玉君,“那两位的棋技能差多少?”

“不知。不过看徐若媛的样子,她应确实不如杜教习。”

谭玉君从前其实也是个好逞能的,初入宫的时候更怀了要鹤立鸡群的心,谁知几番受挫,除了不平、不忿外,并无他法,久而久之倒走到另一个极端,心道你们不识我,我也犯不上与你们这些俗人敷衍,把心思都用在自个儿练琵琶、指点馨平公主练琵琶、和乐坊中人切磋琵琶上,外人看着她是日益孤高不合群,她却因在瑜妃宫里、馨平宫里、乐坊这几处颇受人高看而如鱼得水,并因自得而逐渐平和,倒是另成了一番天地。大约因本性中有相同之处,她总是能一眼看穿徐若媛的意图,并每每以戳破她、给她难堪为乐——或许正因她的刻薄刁难太明显,人人都觉得她过分,反而想不到去追究徐若媛是否有不是,自然更想不到最能体察徐若媛的人反而是她了。

不过瑜妃不在此列。抛开最早的积怨,瑜妃也认定徐若媛绝非她面上看起来的那般良善,听过几次谭玉君对她的评判,深以为然。此时听谭玉君说徐若媛不如德琳,不由露出笑意,“是么?那今儿这局棋可就有些意思了。”

瑜妃不知想到什么,笑吟吟地告诉谭玉君且陪公主去,便自拾级而上东楼了。谭玉君不解她笑什么,直觉以为大约是徐若媛要输,不免也几分高兴。四下里一看,帝、后、云贵妃、柔妃等人都已落座,馨平、华昌公主姊妹等也都聚在西楼二层,一层的廊柱两侧则分列着几队内侍和宫女们,此时正凝神静气听安王边比划着方砖线边讲着规矩,人人手上还都执着覆了黑纱或白纱的斗笠,足想见他们若戴了这斗笠跪伏于地,从高处看下来将与云子更为相类了。

谭玉君此时被勾起了好奇心,忙也上了西二楼,刚站定,就听安王扬声请旨,问可否开始了。嘉德帝笑道,“问太子和宁王就好。”

元成和元俭一直站在东楼的楼荫里说话——他二人站着,德琳和徐若媛自然也不能入座,亦站在一旁,只并未交谈。嘉德帝一发话,众人都望向他们,四人各自向上行礼,元成代答道“那儿臣等就献丑了。”回手让元俭,宁王自不会僭越,后退一步,揖让元成。元成登阶而上了,他方举步,徐若媛和德琳则更在其后随行。

四人步入廊中,徐若媛延请德琳上座,德琳未虚让——从这局棋而论,她为主,从两个助阵的人来论,太子为尊,故她颔首致意了便偏身跪坐于棋榻上首,却听徐若媛还有话,“杜教习,我今日可是赶鸭子上架,不出丑都不行了。稍后还请你手下留情啊,别叫我连累得宁王殿下一块儿输得太难看才好。”

她低声俏笑,元成和元俭可都听到了,元俭无甚反应,元成却是笑了,“徐教习休故布疑云。宁王殿下的棋堪称国手,今日反是我……”险把个“们”字脱口带出来,及时噙住了,到底还是顿了下,“……和杜教习要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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