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命+番外(89)
苏慕反而觉得他这样更不自然。等蒋淳于要求休息了,她上去打过招呼,笑盈盈地问刘逸家里的情形、以后的打算等等事情。刘逸的表现只能用不卑不亢来形容,他好像根本不被这个少见的美人所吸引,苏慕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猜疑是不是不对的。
难道我真的想错了,他不是那种利用玲姐姐的坏家伙?
蒋玲已经在一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轻咳一声,示意苏慕不要表现的太过了。
苏慕看到了,只能不甘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刘公子既打算考武举,那么以后希望何处高就呢?”
“京城。”刘逸回答的毫不犹豫。
阳光透过镂空雕花格子投下参差的光斑,斜着身子勾描,纸上的人物渐渐有了形体。这是一列在路上巡逻的官差,苏慕已经画好了他的其他伙伴,他是最后一个。只待添上眉眼,让他拥有神气,这幅画就算完工了。
他很威严,行走在不时吹过一道黄沙的街上,左右顾盼。他是齐朝势力边界的象征,身上有着正统的自豪以及对敌对势力的警惕……
苏慕站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那个看似正经,嘴边却含着一抹奸笑,以至于眼神看起来也不怀好意的家伙,暗暗地咬牙。
典诗没看出来,还在一边为她喝彩:“小姐终于画完了,这下可以好好震一震那个阮公子了。”阮成章之前来信她也是知道的,自收到了信,一有空苏慕就会补充这幅画卷,历时多日,到今天终于画好。
这幅画展开来是一副描绘了边境漆城的工笔画,只画了一条街道,风沙中,居民们安居乐业,街上行人有男有女,老少相携,打扮殊异。街上是一派热闹,酒楼、茶馆、小摊贩、杂耍艺人……有声有色似的。一队官差在这条街上巡逻。远处群山隐隐,红日下沉,似有蛮族旌旗埋伏,城楼上将士军容整齐,严阵以待。两方势力僵持。有一触即发之感。
平静与紧张形成了一种鲜明的映照。
阮成章来信,除了问候她的健康,赞美她的笛声,责怪她不告而别之外,还有的就是希望她画一幅从小生活的地方的小景。众所周知,苏慕从小是生活在漆城的,所以如果她答应的话就别无选择只能画漆城。
苏慕上午被蒋玲的态度弄得一肚子气,原本是不想画的。奈何经过书桌时又想到马上就要画完了,立刻感觉到不能再拖沓,阮成章没准已经等了很久……然而带着情绪画,后果就是这样。
白璧微瑕。
这样的作品,苏慕是不想送给阮成章的。他上次声势浩大的访友事件给她留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自然,她也知道他们推崇天然、任情而动……但这不代表苏慕能把这幅失败的画作拿给他献丑。
还是不要去见他了吧……但是下次碰见他,问起来,“是否画技不佳?”
她可以这么自谦,然而如果真让他这样觉得……绝对不行!
“把它收起来吧,再铺一张纸。”
只好重画一副了。
“不想堂妹还有如此才艺。”正看着典诗卷画,耳边突然传来清朗的赞叹。
苏慕听了这个称谓就知道来的是谁了。她从桌案后绕出来,有意无意扫过了一群没有出声的侍女,敛容下拜:“见过堂哥。”典诗也停下动作,跟着她一起行礼。
苏秀逆着光,俊秀的仪表却没有因此而减色半分,他的神态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从容,好像时时刻刻都坚信着自己的力量,这种精神力量让他具有一种锐利的特质,也为他增添威势,旁人待在他身边总会不自觉地信服他。
“堂妹何必如此多礼?”苏秀扶起她,“自当初漆城一别,为兄还以为……唉,请妹妹饶恕,当时兵荒马乱,深恐难以肩负整个家族的重任,所以才没有顾虑周全……”
人在屋檐下,苏慕还能说什么?
“哥哥不必再说,这么多年,妹妹在连城每年都收到你送过来(给孙家看)的礼物,早就不怪哥哥了。倒是哥哥心里一直挂着,妹妹来了这么久,到今日才能见你一面。”
苏秀一笑,“公务缠身,对不住。”这件事是过去了,有了今日她当着侍女们说的一番话,未来苏慕也不好对此再说什么了。
他颇有兴致地将那幅画拿过来看,眼神满是欣赏,渐渐的又有一丝诧异,指着那个神情与他人相异的官差,“堂妹这是?”
苏慕只恨自己不曾快一些将它毁掉,她眨眨眼,没怎么费心思就想出了理由:“工笔太过费神,画到这里时,手腕一时支撑不住……最后即使尽力补救,也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