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命+番外(35)
没一会儿,又有人赞扬何将军的功德,“来的实在是快,听说蛮族一听他要来了,望风而逃!也亏得他,我们才能这么快回来。”
张大嫂不满话题中心从自己身上移开,连忙说:“说到那天的神迹啊,不少人都看到了,我们村还有人就此受到感化遁入空门呢!那可不是一个两个。”一时忘记了儿子还在手上,手臂换了姿势,勒的他直叫,张大嫂不满的打了他几巴掌“还有没有规矩?”儿子索性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这就严重干扰了张大嫂和别人谈话的环境。她皱着眉教训他,没有几句,他自己又好了,指着大道远处用细嫩的嗓子不断示意“马!马!”
众人不禁顺着孩子指的方向看去。
一队身着铠甲的骑兵正在朝这边接近,阳光下,他们的马蹄激起的尘土扬起一道黄雾。张大嫂等人自觉地退到一边,离着一段距离好奇地看过去。
近了,就能看见这些骑士分作前后两队,每队两列,护送着中间一辆华贵的马车。三十辐的车轮细细密密地钉了铜钉,随着车夫不断鞭打着马,在路上不停转动,飞速接近。跑得太快,车帘被风吹得向里飘动,隐隐一声娇俏的抱怨,车厢内露出鲜艳的绿色裙角。随即,一只雪白的柔荑压过去,多情的车帘随即又闭得密密实实了。骑士们铁蹄“挞挞”一阵,英姿与马车一起一闪而过,谁都没有注意路边这些灰头土脸的人物。
阳光下,那一拨黄色的烟尘渐渐远了,这时才有人议论起来:“也不知是谁坐在马车里,嗐,好大的声势!”
有人看到一点,“好像是苏家!那车上有灯笼写着的好像就是那么一个字?”
“苏家不是走了吗?”
“你知道?只有一辆马车,兴许是谁没来得急呢。”
见谈话内容偏移了,张大嫂急于夺回“属于自己的”舞台,不耐烦道:“你管人家干什么?这辈子咱们能挨着他们一点边不?还是要相信这次的神仙……”
苏慕自然是不知道她与曾经的邻居这样擦肩而过,她此时待在马车上,整个人懒懒的。一番着意打扮后,她的形象和往日可大不相同了。上身葱白色衫子,只在领子边以黄绿白三色细细地绣了迎春花,裙子则是重工遍绣大朵同色迎春的杏黄罗纱裙。一条由白到浅黄最后过度到与罗裙同色的杏黄的裙带顺着腿垂在座塌上,要坠不坠地悬在空中。发丝用同色的发带与几枚珍珠头的小簪子随意绾在脑后——为了贵人故作的随意自然,只源于何用的一句话“她没有说过,但我看得出来,她喜欢天然一些的人。”
苏慕的右臂还被纱布缠在木板上,正歪在大红的百花穿蝶靠垫上看着典诗不断与车帘作斗争。不过一个车帘,典诗竟被闹得狼狈不已,用手怎么压都怕有风沙进来,最后索性面向苏慕跪坐着用背抵着车帘,这才松口气。
见苏慕嘴角微微的笑意,典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进而抱怨道:“都怪蛮族人!把我前主人家里最好的马车都抢走了,不然怎么轮到小姐坐这样的车子。”见苏慕不说话,自己又羞涩,“奴婢鄙陋,也多亏这番际遇才能遇见小姐——这蛮族这点倒是做的不错。”说完自顾自憨笑起来,浑然没想到自己的奇遇于本来的苏慕意味着什么。
她这样粗疏大意的性子,就是以前有见到世家女的机会,也会被别人排挤、抢走吧。苏慕这样一想,居然生出了几分怜爱。
也是奇怪,先前那样走远路、做饭干活、操持琐事都没有什么,这会儿一闲下来,全身的伤口都一齐发作,上过药也无济疼痛,自请了大夫就终日躺着养伤,这会儿靠着枕头又有些犯晕。苏慕叫了一声典诗,“替我念书吧,随意抽一本就好。”
眼睛半合着,典诗自马车内的暗箱里取了一本书就开始念了起来,“乾卦:元亨利贞……”苏慕一听,心里就笑起来:呦,看来她还不是随便选的。
《周易》深奥晦涩,用来助眠效果奇佳,听着耳畔侍女略显讨好的娇声,苏慕睡眼朦胧,恍惚中回到了和她初见的那天……
苏慕一身是伤,又兼有背景深厚的亲戚小女孩的身份,自然是何用不好放在身边的。从她这里知道了苏家的去向,何用也深感苏慕的不幸,请了大夫医治,另一头又吩咐手下找来城中剩余富裕人家,从他们手里要一些侍女。
这日手下回复侍女们找来了,何用就带了去找苏慕。彼时苏慕正读书,见他来了就把书放下,挣扎着要起身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