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想说他会挟持我吗？”山口彻问，“因为我是爷爷托付给你的，所以你要保证我的安全，为此不得不用大伯父想要的东西去和他交换我。

——你也太熟悉这个流程了，白石内心腹诽，但依然肯定了他的推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我明白了。”山口彻点点头，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桌上的那张纸我能看看吗？”

他指的是白石的思维导图。后者有些意外，但也并不遮掩，把那张纸递给了他。山口彻粗略地看了看，随后交还回去。白石好奇地问：“能看懂多少？”

山口彻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您写得简洁易懂。”

白石知道他没有看懂了，至少没全部看懂，于是说：“之后等空下来你可以来问我。”

山口彻点点头，但还是没走，站在原地看白石。白石想了想，道：“薰的话现在不在东京，她已经出发去芳山町调查了。”

“这样……那拜托您告诉师母，上次的作业我已经做完了，她随时都可以来检查。”

白石：“……”

山口彻诚心、诚恳、诚挚，而白石只有沉默。

他表示没问题，随后就没好气地把这个“逆徒”给赶走——明明他在山口彻身上花费的心思更多，但这小鬼就是更喜欢龙池——又通知佑都把人带去医院，这才重新投身回自己的思维导图里。

接下来开会的议程是这样的……然后中午吃个饭，应该有时间给薰打个电话，下午就去芳山町，跟着山口秀信去参观一下八木会的化工厂……

计划很完美。然而，白石枫并没有想到，正是他对山口彻这一度的心软，最后全盘打乱了他的计划。

东京综合医院，住院部。

佑都其实不喜欢山口彻——别误会，他已经过了会因亲情而吃醋的年纪了。他仅仅只是讨厌这种臭屁死装的小孩，尽管他当之无愧天才之名。就连白石都曾多次对他说过：“说不定我把山口彻扶持到25岁我就可以退休了，到那个时候他一定可以独当一面了。”

此时28岁的白石佑都：？

不过，当白石佑都牵着山口彻的时候，他确实会联想到一些不负面的东西。比如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白石枫是怎么送他上学的，是怎么在小小的公寓里给他做便当的。那个朴素的便当盒里盛着的远远比不上同学妈妈所做的爱心午餐，大多都是速食加热，配一些补充营养的蔬菜，曾一度让他讨厌在学校里打开便当盒。但他知道，对于白石枫来说，这已经是那段他最忙碌辛苦的时间里的百分之一万用心。

——再说了，那些爱心午餐也比不上龙池在厨房捣鼓的那些玩意儿……没有把她当妈的意思！

“病房就是这里了。”佑都站定，带山口彻看向病房里被仪器围绕着的山口组长，“进去的话要征求一下医生的意见，我带你去医生办公室吧。”

“不。”山口彻主意很大，他站在原地，手抚上那块冰冷的玻璃，“佑都哥哥你去医生办公室就好，我在这里等你。”

反正医院都被老头的人围着，应该是没什么危险……

佑都松开了牵着山口彻的手，叮嘱他一定要站在原地，随后自己去了医生办公室。

他敲门，没反应。又敲门，还是没反应。本来服务态度热情的医生此时不仅没过来开门，甚至连一声回应都没有。佑都顿感不妙，立刻推门闯了进去。

只见医生办公室窗户大敞，白色的窗纱随风飘荡，木质书桌上文件零落，价值不菲的显示器砸在地上，碎出蛛网状的纹路。与它一同砸在地上的还有医生——他倒在血泊里，生死不明。

佑都：“……！”

佑都：“不好！”

他连忙跑回去，而本该站在组长病房外等他的山口彻，人间蒸发。

第14章 14 算无遗策

白石枫接到佑都的电话的时候正在会议的尾声，手底下的人正在对现有计划的可行性进行汇报，并且初步列出了需要采购的物品清单和预算。白石觉得初步听下来没太大问题，所以接电话的时候也没让他停下，打算自己一心二用。

但很快，他就抬手示意下属暂停。

“不见了？……哦，又找到了。情况怎么样？别吞吞吐吐的。”

“这样啊，那不算很严重。”

白石转着笔，注意到山口秀信正在看他，刚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转了一转，才吐出来：“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妥没有?”

佑都：“？”

“我知道了。”白石假装听到了回答，然后挂断电话，留下佑都在医院茫然——什么要办的事？

山口秀信看他把手机重新压回桌面，赶在他之前先发制人，开口问道：“佑都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石看他一眼，意外于山口秀信此刻的敏锐。要知道他只有在一开始接电话的时候叫了“佑都”而已。

山口秀信继续道：“今天佑都好像是带着我的小侄子去医院看组长了吧，难道说医院那里出了什么事吗？”

听到这里，白石能确定是山口秀信在背后动手了——那个提问不是敏锐，而是早有准备。但是他的目的呢？白石不理解。

“被人在医院袭击了，小少爷被歹徒打了一拳，脑震荡，在组长旁边躺着。”很简洁明了的事实，隐瞒无用，消息压得再紧，只要罪魁祸首想泄露，就永远也堵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