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风光一段史(19)
作者:玉锦哈
“哪有做哥的,讓弟弟花錢?”王堂秋笑著付瞭錢。
“你什麼時候要回宮中當值?”何道問。
“能陪你個三兩日的,等真除夕瞭,宮裡頭倒是真忙。”
雖說他們沒怎麼見過,但這麼多年的書信往來也不是作假,兩人熟絡得緊。
何道說,再過一年會試,考過瞭便可以來京城瞭。
何道的天賦好,書院裡的夫子都誇他。
王堂秋就笑著聽,這些天他不必穿著束身的官服,便找瞭些寬大衣服穿著,不過他撐不住,一身的骨頭架子,顯得飄飄然的。
何道還說,江南的飲食清淡,不如凈慈城。
凈慈城啊,凈慈城。王堂秋記不得瞭,好像偏辛辣,阿爹愛喝烈酒吧,是嗎?他搖頭,記不清瞭。
就這麼聊著,待到飯點,王堂秋要帶何道去外頭吃飯,何道卻說要自個做。
可是要菜沒菜的,要鍋沒鍋,無奈,何道隻得下次再大顯身手瞭。
據他說,他會做凈慈城那的菜式。
兩人去酒樓裡點瞭兩個菜,就著茶水吃。
這幾天過得極平靜,就真好像他們是普通的農戶那樣。
兩人置辦瞭年貨,再路邊吃瞭碗熱騰騰的面,
王堂秋還給何道窩瞭個蛋,說是在長身體。
王堂秋要回宮瞭,過年節要辦宴,還有各族使臣獻禮,亂糟糟的,這些都要他張羅著。
得虧手下的人頂瞭一陣,他之前也安排著呢,這才沒捅出簍子來。
他回宮時,陸秉筆已經在值房門口候著瞭。陸秉筆名叫陸岐,是王堂秋一手提拔上來的,身上有大狄的血脈,因此有種草原的不羈。
和他一起的被提拔上來的是個叫榮欣的漢子,九尺身材,為人豪爽。
那陸秉筆眼裡也是沒個尊卑的,斜靠在窗欞上,玩笑道:“你傢那子侄安頓好瞭?”
“嗯。”王堂秋輕點頭,走進值房將簾子掀開。
陸秉筆也順勢進來,笑說:“聽說還是個書生,他沒嫌你?”
“嫌我什麼?”王堂秋手上功夫沒停,收拾著案上文書。
陸秉筆道:“嫌你名聲不好。”是個閹人。
王堂秋頓住,擡眸看陸秉筆:“你不也是個閹人?”
“對啊,我也嫌。”
陸秉筆找瞭處幹凈地方坐下,看著王堂秋忙活。
這陸秉筆臉上是一種常年歷經風沙的粗糲,未經雕琢的奇崛的石,但偏偏又是文弱模樣。
“你是讀書人,正常。”王堂秋好一會才坐下。
“讀書?過往的事情瞭。”陸秉筆擺手,不欲再說,“在其位謀其事嘛。”
“你知道我這幾天頂你活有多累嗎?!那妱訶來的使臣難弄,硬找我們茬呢。”
“也能理解,前兩年就被咱們給打服瞭,要不是那邊的首領稱臣,這十幾座城都是咱們的瞭。估計還是不平,還得敲打敲打。”
王堂秋越聽越蹙眉,忙喝道:“陸岐,慎言!”
陸秉筆聳肩:“你總是這麼謹慎,怪不得混上這位置瞭。這就我們倆,還能被人聽瞭去?再說瞭,聖上也想著把那塊地給啃下來呢。”
“你這張嘴,真要是有什麼事,大羅天仙來瞭都救不瞭你!”
“無所謂,爛命罷瞭。”
王堂秋也不欲再說,這麼敲打還能因為亂說話惹上罪禍,那也真算是命該絕瞭。
他收拾瞭一番,皇帝便叫他過去。無非就是些宮宴的事情,陸秉筆都同他說瞭一通,所以也算是對答如流。
最後,王堂秋又問瞭一嘴:“要請太後娘娘回來嗎?”
皇帝沉吟片刻,緩緩搖頭:“讓她清凈清凈吧。”太後自先帝崩逝後便開始吃齋頌佛,不理後宮之事。
其實,太後娘娘早倦瞭這怱卒的皇城瞭,聖上也知道,便也不強求瞭,這時候的他,卻沒一點帝王的勢位至尊瞭,頹頹然像個孤傢寡人。
皇帝強打起精神,問道:“西北那有消息瞭嗎?”
“沒,這是天啓年間就留下的禍患,於大將軍那邊也有些頭痛。”王堂秋回道。
皇帝也沒再說什麼瞭,畢竟是先帝時代留下的麻煩,也不能說是先帝糊塗,任由邊境撒野吧。這是不尊不孝的。
而先帝也確實深受儒學思想,施行仁道,可偏在異族那也仁義,不僅養大瞭他們的囂張氣焰,也滋潤瞭那群權貴,大興産業,根深蒂固。
當時的整個朝廷,過分點可以說是沾親帶故的,誰是誰的叔伯子侄、偏房兄弟、門生故吏,相互欺瞞、包庇,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