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71)

作者:来往皆过客


明亮的燭火下,左東闌也看清瞭斜放在一旁的寶劍。並不是衆人都在尋找的那柄。

蘇祿緋見他目光停留在少虞上,問道:“左大人可知,大荒扶桑劍有個規矩?”

“知道。”

大荒扶桑,出鞘必飲血,取人命。

“睿王叔說那柄劍殺生過多,殺意太重,時間久瞭持劍人會生心魔,好嗜殺,最終會死在劍下。所以他請富陽侯鍛造瞭這柄少虞,希望我少些憂慮。”

左東闌並未置評,他並不認為九方軍僅憑一把劍便可號令。九方隗氏,向來以能者為尊。沒有那柄劍,九方舊部認可的少主,自然可號令九方軍。無德之人,希望將劍據為己有,似是給自己找一個借口,為不能執掌九方軍自欺欺人罷瞭。

隻是他隱約聞到青棠身上似乎有一絲血腥味,微微蹙眉,探究之意溢於言表。

青棠並不打算將地牢之人交代的說與左東闌,這是瞳山與紺蝶的宿怨,與朝廷和寒鴉衛無關。

三更天清園亮起瞭燭火,很快驚動瞭東海王府的夜巡護衛。老管傢親自到清園詢問,蘇祿緋讓臨一將其安撫回去,並交代莫要驚動言筠,近來他奔波數日都不曾好好休息,今夜之事不必驚動他。

四更天末,黎周率衆衛回府,還拖著昏迷的鱗翅。縱使衆人氣息靜凝,左東闌也第一時間便感知到王府外圍內院有數批暗衛歸位。

鱗翅投誠

蘇祿緋自然也察覺到瞭,站起身來送客:“多謝左大人的今夜執守。隻是來龍去脈我也還未曾明悉,待我查明後,定會向大人如實相告。”

逐客令已下,本就是擅闖,左東闌不好強硬留在府上,隻好行禮告辭出瞭清園,沿著原路悄然翻出王府。

看著左東闌離去的背影,蘇祿緋問道:“可有傷亡?”

黎周回道:“回少主,折瞭兩人。這是紺蝶刺客腰間所配令牌。”

青棠接過那令牌,蘇祿緋迎著燭火看瞭一眼,紫檀木,看來還是個地位不低的,“厚葬。既然抓的是活口,就別讓她死瞭。傳信玄翼,讓他們派兩個人過來。青棠,先前那人,可有交代?”

“回少主,隻交代瞭他們是要找一柄劍,其他的不肯說。但屬下在其身上發現瞭一物,您請看。”

絹帕中有一枚白玉交龍小印,巴掌大小,翻過來可見八個字。

皇帝信寶,以征戎伍。

“這是……”黎周一驚,皇帝寶璽,這枚應是調兵征兵所用。為何會在紺蝶刺客手中?

“假的,”蘇祿緋摩挲著玉印,“不過仿的很真,紕漏在交龍的雕刻上。但若是拓印在詔書上,足可以假亂真。”

“他們這是要……”青棠不敢繼續說下去。

“兩種可能,一來可能是要矯詔;二呢,或許是想把這枚假的寶璽藏在賢親王府,等工部修繕的時候再順勢翻出,意圖謀反的帽子這麼扣下來,再帶出點別的事,先不說我翻不翻的瞭身,著實狠狠地打瞭聖上的臉面。”

金蟬脫殼已經用過一次瞭,他們這般請君入甕,必是要斬草除根。

青棠將僞璽交包好,說道:“少主,這次他們沒得逞,不會善罷甘休。賢王府那邊,屬下帶些人過去?”

“是要派些人。不過這邊既然已經驚動瞭寒鴉衛,那便是不用白不用。暗衛都去守著賢王府吧,這邊就交給寒鴉衛。掌令入京的時候,再都撤回來。”

“是。”

“都下去歇著吧,天亮瞭給左東闌遞個信兒,讓他申時以後得空過來一趟。”

銀玉堂,是紺蝶最早發傢的主支,活動在京畿、河東、河西一帶,當年刺殺老東海王的便是這一支。賢王圍剿紺蝶,損失最為慘重的也是銀玉堂,鄭國公扶持紺蝶殘部後,銀玉堂漸漸式微,而遼東的晴春堂勢力與地位,現下在紺蝶中與鏡花堂並列,最得紺蝶之主信任。鱗翅本是孤女,被銀玉堂的前堂主收養,帶入紺蝶,前堂主死於賢王圍剿後,她歸入江南錦瑟堂,六年前因成績斐然才得以重振銀玉堂,由老堂主的親子任堂主,她做瞭副堂主。

此時地牢中,鱗翅的手腳筋俱斷,身上的衣物也被換成瞭普通的麻衣,嘴中塞瞭軟佈以防她自盡,被吊在牢腳架上由六名看守寸步不離地監視。蘇祿緋交代瞭先不審她,先前被擒住的蛺黃已經用過兩次刑,正半死不活渾身是血地癱軟在地,毫無聲息。

鱗翅不知道蛺黃交代瞭什麼,青棠給她喂瞭藥,眩暈至極,恍惚間整個人猶如置身雲端,似隱約聽見有孩童的嬉笑打鬧,有歌女輕吟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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