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255)

作者:来往皆过客


豐致肝膽欲裂,竭力推開攔擋在面前的祁魏護衛,伸手想去拉住江楓舟,卻連一片衣袖也沒有抓住。

正當萬念俱灰之際,一道身影從身邊掠過,躍入懸崖之下,豐致沒有看清人影,卻聽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呼喊:“統領!”

躍下懸崖的正是黎周。他抽劍扔掉劍鞘,起跳時的蹬踹讓他極速下墜,接近江楓舟後攬上他腰身之時,右手緊握的劍身灌入內力狠狠地插入瞭崖壁之中,減緩著二人墜落的迅猛之勢。

昆吾土鑄就的堅不可摧,讓劍身崖壁的縫隙中在一路下滑劈斬著藤蔓。

巨大的沖擊之力令黎周臂膀處傳來劇痛,在離地還有兩丈之時卻是再也堅持不住,雙手脫力,江楓舟被甩落飛出,他自己也在砸斷一衆枯枝之後,狠狠地摔在瞭地上昏瞭過去。

平叛隻用瞭三天,裴步州所率的關中軍和京畿兵卒,傷亡不過百餘,便全殲叛軍,拿下瞭滄州行宮,由左東闌所禦的寒鴉衛繼續追捕著殘餘的祁魏死士。

江楓舟和黎周被裴步州的人從崖底撈瞭上來,暫歇在行宮內養傷。

蘇祿緋帶著太子日夜兼程剛入保寧地界,便得關中軍相迎,衆人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原處,裴步州看著臉白如紙的蘇祿緋,沒有額外的寒暄,隻簡短地說瞭一句,“人活著,在滄州行宮養傷。”

蘇祿緋面色蒼白,似是沒有聽清,又問瞭一遍,“裴將軍說什麼?”

裴步州看瞭一眼太子,而太子聽到江楓舟被救瞭回來,他也是喜出望外,連忙催促道:“表妹快去滄州行宮吧,這裡有裴將軍,你且放心前去看望江公子,京中交給孤。這一路的回護之情,為兄沒齒難忘,必會給你和江公子一個公道。”

蘇祿緋左臂滲血,傷口痛得厲害。

這些天,她不敢停歇,生怕停下來,就要面對江楓舟再也回不來的現實。

乍然聽到人活著,有些不敢置信,生怕這是裴步州安慰她的謊言。

又心生希望,幾個瞬息,竟矛盾地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後知後覺的後怕,讓她腿腳虛軟,擡步欲上馬,卻使不上力氣,七鶯上前扶她,蘇祿緋趴在她的肩頭,緩瞭好一會,才恢複瞭些氣力。

七鶯怕她體力不支栽下馬去,從保寧到滄州行宮的這一路,都是二人同騎。

許京也是不敢松懈地策馬跟在烏驪一側,生怕蘇祿緋卸瞭心中這口氣,生瞭閃失。

滄州行宮階梯上的血跡已經被沖刷幹凈,巒山茂林之中的宮殿又恢複瞭往日的靜謐。京畿大營一千人駐守在此一是為瞭善後,二是被劫為質的賢親王府長史,還在重傷昏迷中。

黎周的傷勢主要在肩膀上,幸得枝繁葉茂的古樹所托,減緩瞭大半的沖力,昏迷瞭一日便醒瞭過來。隻是右臂脫臼複位後的拉傷,讓他還不能活動自如。

而江楓舟的傷勢就比較重瞭,至今仍在昏迷中。蘇祿緋趕到滄州行宮時,為首的校尉已經提前接到瞭消息,見她翻身下馬,立刻迎上前去。

蘇祿緋一路急奔,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隻要活著就好。

拾階而上跑得太急,在跨過門檻入殿的時候雙腿酸軟,被絆瞭一跤,左臂的傷口疼痛不已,令她一時失瞭平衡,就要向前撲去。秦淺笙眼疾手快托住瞭她,剛將人扶穩,隻覺掌心黏膩,一低頭,看到瞭一手的血跡,大驚道:“你傷哪瞭?”

蘇祿緋充耳未聞,茫然看著出現在此的秦淺笙,視線越過他落在瞭身後床榻上,正在沉睡的人身上。委屈、害怕、難過、愧疚如巨浪翻湧般,所有心緒沖上心頭,淚水奪眶而出,抱著秦淺笙喊瞭聲“阿叔”,然後大哭不止。

秦淺笙嘆息瞭一聲,托著懷中之人輕拍她的背,右手一下一下地安撫著她,左手接過七鶯遞過來的藥瓶,示意她退出去的時候把殿門關上。

蘇祿緋抱著秦淺笙足足哭瞭一盞茶的時間,秦淺笙見她呼吸急促,將人扶到一邊坐下,倒出兩粒藥丸,塞進她嘴裡,蹲在她面前,拿過帕子擦著她臉上的淚水,柔聲說道:“你別著急聽我說,江楓舟這小子福大命大,雖然傷得有點重,但是現下一切都平穩。他除瞭幾處擦傷,斷瞭兩根肋骨,之後好好修養就行。再就是撞到瞭頭,有些嚴重。腦中還有些血腫,需要時間讓腫塊慢慢消散,所以他現在還在昏迷之中。”

時也命也

蘇祿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秦淺笙運轉瞭內力幫她緩緩平複,半晌,她抽噎著問道:“那他還要昏迷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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