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224)

作者:来往皆过客


說完,他提起藥匣,轉身出瞭林照堂。本是沿著小路右轉回藥閣,但他突然朝左閃身,將花叢後隱藏的霜兒揪瞭出來,“聽見什麼瞭?”

霜兒不用擡頭,也知道那雙緊盯她的眼眸裡盡是殺意,哆嗦著躬身垂頭道:“堂…堂主,婢子就是路過,什麼都沒…沒聽見。”

“是嗎?”

霜兒被他逼近的氣勢駭地雙膝一軟,秦淺笙一把鉗住她的手臂,她想癱軟在地也無法,慌亂間語調帶上瞭哭腔:“真的,真的。”

秦淺笙慢慢松開她,撫瞭撫她的肩頭,淡然說道:“聽見也無妨,據實稟報少主即可。”

霜兒低頭不敢應承,直到秦淺笙走遠才平複瞭要跳出來的心,眼底劃過一抹悻然,腳步虛浮地向彥山堂走去。

康平推門而入,見江楓舟掩面躺靠在軟枕上沉默不語,隻當他是因為施針的過程辛苦而疲憊,輕手輕腳上前收瞭藥方,將手爐放在他身側,又為他增蓋瞭一件厚毯。

安神香徐徐裊裊,他沏好瞭一壺茶放在小桌上,關上瞭房門退瞭出去,沒看見一行清淚,自窗前軟榻上倚靠的人面頰上留下。

年關不寧

去歲年關是在東海王府過的,一轉眼,蘇祿緋已經入京一年瞭。

街上已經偶爾零星有炮竹的響聲,空氣中盡是煙火氣。

柿榴苓前排著買髓油糕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赤緹本想住到桃園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蘇祿緋沒讓。

赤緹見他說要不如把明州侯的幼子帶回瞳山,她都沒反對,就知道她心不在焉,“在想什麼呢?”

“魏恭王。”她把手上的奏報放下,“滑得像個泥鰍,盡是些說大不大說小很小的事,這種罪證呈上去,反而會讓聖上覺得我有監視朝臣之嫌。”

“樹大根深,豈是一朝一夕就能連根拔起的。”

“東倭異動,按理說,祁魏一黨應是會趁亂有些動作的。難道魏恭王比我們想象的,藏得要深?”

“前朝皇室死士,至太祖崩逝時仍在西域出沒,其勢力不容小覷。我懷疑,魏恭王的殺手鐧,藏在開封府,甚至再往南。”

“這些年魏恭王在背後沒少盤算,沒瞭斑歲和紺蝶,隻是大長公主沒瞭爪牙。現在魏恭王舍瞭這個累贅,反而放開瞭手腳,全力支持三皇子奪位。”提及三皇子,蘇祿緋摩挲著腕間的十八子,“他的勝算太小,在這折騰個什麼勁。”

“可別小瞧瞭他,太子若是身死,長孫年幼,他便是皇室正統唯一成年的男丁。”

蘇祿緋一驚,“難道他還能……”

赤緹淡淡道:“沒什麼不可能的,若是你想,你也可以。”

蘇祿緋沉默不語,的確,她想過奪位之後的動亂,可這些人不會在意百姓之苦。“沒有實據,杯弓蛇影隻會引火上身。我猜魏恭王也等著我沉不住氣,有所行動呢吧。”

“那你就沉住氣,敵不動我不動,再說,你著急什麼。”

蘇祿緋生怕他下一句將話題引到江楓舟身上,問道:“華叔身體可好?”

“大不如從前。”

蘇祿緋眼見又給自己挖瞭個坑,端正瞭坐姿,抿嘴垂首道:“對不起,爹。”

“我還沒問過你,為何執意要殺斑歲。”

“怕他東山再起。”這是其中唯一說出來不會挨罵的理由,蘇祿緋眼觀鼻,正色說道。

“阿緋,你每次有事瞞著我的時候,話都特別少。”隻女莫若父,赤緹不相信隻因為此。

“他要殺你,我怎麼能放過他。”見赤緹還是看著她,蘇祿緋心知瞞不過,承認錯誤道:“他還是阿兄的殺父仇人。而且,小時候那次也是斑歲要殺我,才把楓舟擄走的。斑歲被寒鴉衛與瞳山雙重追殺,隻餘鏡花堂,不乘勝追擊,等他緩過氣來會更棘手。我錯在不應該一意孤行,以身犯險。爹,我今後不會瞭。”

“差一點,你爹我呀,就要沒臉去見你娘瞭。阿緋,懂得調兵遣將才是上位者應該做的,光靠孤勇走不到最後。”

“一定不會有下次瞭。”蘇祿緋走過去蹲在他身側扯著他的衣袖,她是知道如何讓老爹心軟的。

果然,瞧見她討好撒嬌的模樣,赤緹不忍說重話,於江楓舟一事上他也不想她不開心,隻是提點道:“你身邊的位置,不要輕易交給任何人。對待男人,懸而不決是最好的驅動。”

蘇祿緋打趣道:“當初阿娘也是這麼拿下爹的?”

赤緹立時有一抹尷尬之色溢於言表,不想和她說起那些陳年舊事,一甩袖,從搖椅上站起擡步出瞭彥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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