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210)

作者:来往皆过客


“所以侯爺想說,不是您認定先賢王會輸,而是知道她必死,才轉頭與鄭國公聯姻?隻是侯爺,如今看來,後悔嗎?”

李公瑾嘆瞭口氣,“後悔。原本是不後悔的,但是自您現身以來,我後悔瞭。”

“侯爺還真是,誠實。”蘇祿緋將杯盞放回桌案上,問道:“那既然事已至此,你的結局,或者說李傢的下場會如何,侯爺想過嗎?”

李公瑾沉默,他不甘心,所以今日前來想最後一試,“殿下,有何見教?”

“侯爺既然想魚和熊掌兼得,那就各憑本事吧。”蘇祿緋嘴角仍噙著淡淡的笑,可是,笑不達眼底。

李公瑾料到她不會寬宥、手下留情,閉目深深呼瞭一口氣,“殿下不怕兩敗俱傷嗎?”

蘇祿緋挑眉,似乎對“兩敗俱傷”這四個字感到意外,她直直地看著李公瑾,笑言道:“侯爺,我之前倒是沒覺得,您會自不量力。看來我母親的心慈手軟,讓您得意忘形慣瞭,竟不知天高地厚。”她伸出右手對著照進廳堂的暖陽仔細端詳,突然發現,好像從來沒有細數過,自己這雙手,是救的人多,還是殺的人多。

李公瑾聽著她的威脅,暗暗咬著後槽牙。是呢,眼前這人,不是先賢王。

瞳山的本事他自然知曉,短短兩年滅玉茲親北夷派世傢五族,屠戮千人,搶掠黃金超三十萬兩。這種魔鬼養大的人,豈是心慈手軟之輩。

他狠瞭狠心,“我向殿下保證,涼州侯夫人一年內會病逝,我回府後便上奏聖上,自降爵位。隻是涼州商號,還請殿下留給我等一條活路。李氏族人,還需要商號需要供養。”

“涼州侯夫人,侯爺自個兒看著辦,這是你們李傢自己的事。至於商號,我要涼州自東北境的這一條商路,為昆侖所有。”

李公瑾長袖下的指節微蜷,胸膛因著蘇祿緋的獅子大開口而波動起伏。那是涼州商號最賺錢的一條商路,但當下的情形若不斷臂求生,隻怕她發瞭狠,李氏將來連渣都不剩。

“好,我答應殿下。”

蘇祿緋見他咬牙切齒,心中十分暢快,握拳的指節在八仙桌上敲叩瞭兩聲,兩名侍女聽見召喚,徐徐入內為李公瑾重新添置瞭茶水。

回到客棧的李公瑾見長子與長孫殷切的目光,隻覺疲憊不堪。

楚栗在他的上護軍將軍為到隴陽的老涼州侯一行接風洗塵,李公瑾推脫長途跋涉精神不濟,由涼州侯攜其二子赴宴。而賢王風寒未愈在蘆園休養,這場接風宴主賓都有些心猿意馬。

昆侖商號接手涼州至東北境商路的消息不脛而走,衆人皆道賢王心狠手辣,涼州李氏在花錢消災。最樂的見到涼州李氏受到重創的,是隴中江氏。

原本穩坐晉隴之首的江氏,因著李氏搭上瞭先賢王和征西軍,一躍騎在瞭江氏的頭上,江修澤這口氣在心中橫亙瞭二十餘年,如今終得揚眉吐氣。

涼州侯府衆人在隴陽呆瞭五日,除瞭李公瑾在到的第二日得賢王召見,李夜白帶其二子向蘆園遞瞭兩次拜帖都被退回瞭。蘇祿緋不想見他。她現在每日除瞭喝藥施針,便是看書睡覺釣魚。

軍務政事有楚栗和江楓舟,睿王世子歲末入京覲見,她要在十一月中旬前啓程回京,休養是她當下最要緊的事。

戲弄廬星

午後的暖陽照得人慵懶,蘇祿緋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再醒來時手中的書卷掉在瞭地上,懷中的福祿不知道醒瞭多久,也不吵鬧,睜圓著眼睛安安靜靜地看她。

活動瞭下有些發麻的手臂,她問福祿:“餓嗎?”

“不餓,姑姑,你的傷還沒好嗎?”

蘇祿緋“嗯”瞭一聲,看著懷中的小人撲簌簌的睫毛,笑道:“是不是藥味不好聞。”

福祿在她懷裡嗅瞭嗅,重重地嘆瞭口氣,像個小老頭。

蘇祿緋笑著擡手撫平瞭她的眉頭,“你嘆什麼氣。”

楚夫人見她們醒瞭,端著茶壺和點心走瞭過來,把福祿抱起來交給侍女,然後把蘇祿緋扶坐瞭起來,倒瞭一盞茶遞瞭過去,“永春佛手,今歲的最後一批香櫞新茶,不知道殿下喜不喜歡。”

蘇祿緋接過,見茶湯是明亮的薑黃,香氣濃鬱,聞之舒暢,“這香氣少見,好茶。”

“綠芽佛手,葉大如掌,永春制,複烘三次以上,茶香濃鬱持久。就是北地的氣候不合香櫞柑生長,可惜瞭。”她聽說賢王殿下不喜無味的白水,但她近來服藥,許多茶與藥效相沖,想著佛手柑的香氣應是可以撫慰她多日服藥的苦澀味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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