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196)

作者:来往皆过客


蘆園和隴陽大營戒嚴的第六日,聚集在城內的世傢大族傢主們紛紛坐不住瞭,各種流言越傳越離譜,江修澤為首的七位大族傢主親自現身在蘆園前求見賢王,大有今日不見賢王誓不罷休的架勢,讓楚栗的副將馬貝明和張坤頭疼不已。

“諸位,驚擾王駕,可是要掉腦袋的。”馬貝明見好言相勸無果,語氣轉冷,希望能用武將的煞氣嚇退這些惹不起的老傢夥們。

“馬副將不必給我等扣上不敬親王的罪名,賢王殿下已至隴陽六日,我等傢族皆世代在朝為官,前來拜謁上峰實為禮數,更是述職,何來驚擾王駕一說。倒是爾等在此一直阻撓,我們今日定要拜見殿下,要親眼見到殿下安然無恙才行。不然,可說不好誰才是悖逆之徒!”

說話的是隴南大族鄭氏傢主鄭奚樵,鄭氏一族前朝出過四位宰輔,兩位兵馬元帥,鄭奚樵仗著鄭傢是征西中捐錢捐糧最多的隴地世傢,一直都自恃身份高人一等,鼻孔朝天、傲慢待人,是位極不好相與的主兒。

馬貝明聽他話裡話外似指責楚栗有挾持賢親王擅專之嫌,面色鐵青,按著戰刀跨前一步就要上前與之爭辯,張坤見鄭奚樵後退一步就要扯著嗓子先發制人、倒打一耙,攔住瞭馬貝明,向衆人拱手道:“諸位大人稍安勿躁,在下張坤,聖上親點的賢親王府護衛軍統領。殿下正在與隴陽軍的各位將軍議事,嚴令任何人不得打擾,還請各位大人見諒。”

“聖上親點”四個字令鄭奚樵暫時閉瞭嘴,他側頭看瞭一眼江修澤,見他沒有要出頭的意思,暗罵瞭一聲老狐貍,都什麼時候瞭還想明哲保身,坐享其成。

今天已是王駕來隴陽巡查的第六日,按照原定計劃明日賢王將啓程前往綏陽,若他們不能見到賢王,等於白白奔走瞭這一趟。

鄭奚樵一邊在心中暗罵著女人為官就是不識大體、不懂禮數,一邊與其他幾位傢主交換瞭眼色,幹笑瞭幾聲放緩瞭言辭態度,上前一步與張坤見禮:“呵呵,張統領,不是我等執意打擾……”

沒等他說完,蘆園中門突然大開,一身戎裝的楚栗佩刀走出,身後還有兩列親兵魚貫而出,快速分列在叫嚷的幾位世傢大族傢主身後站定,鎧甲與戰刀隨著兵卒鏗鏘有力的行進步伐而發出錚錚的鐵甲撞擊聲。

今日楚栗腰間懸配瞭把普通九方戰刀,他那把黑金□□,由身後一名親兵的執握胸前,兩隊重甲軍卒的威嚴瞬間讓氣氛凝重,剛剛還在叫囂個不停的世傢大族傢主們霎時間噤若寒蟬。

楚栗站在蘆園大門臺階之上,岔腿一手按在刀柄上,一手掐腰,居高臨下掃視著他們,睨著鄭奚樵幽幽問道:“聽說,有人要見賢王殿下?”

九方軍慣用玄甲,校尉以上的鎧甲皆為九方神物昆吾土所制,質堅而輕,常年風沙的磨礪和浸染人血令肅殺之氣在冬日寒風中更顯凜冽。

楚栗沒讀過書,戰功是在乙字營真刀真槍用血肉之軀換來的,後來趙老將軍為瞭讓他習字讀兵書,用傳授趙傢刀法誘著他,才不至於鬥大的字不識幾個,但行事做派,盡是兵痞之流。

所以這幾位當傢人碰見楚栗,可真是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楚栗不認理,隻認主、認手裡的刀。

拿命去碰刀,不是剛直,是傻。所以楚栗的問題,幾人交換著眼色,不敢率先上前作答。

楚栗見他們見瞭他就像王八上岸遇到雹子,隻會縮頭縮腦,心中冷哼,蕩著腿走下一階,指著隴陵崔氏傢主崔赤虎問道:“是你要見殿下?”

見他搖頭,楚栗又走下一階,指著隴西淳於氏傢主問道:“那是你?”

見他們都搖頭,楚栗一挑眉,問道:“那是你嗎?江公?”

江楓舟的爹,楚栗看在少主的面子上,稱他為一聲江公,希望他不要不識擡舉。

江修澤直視楚栗,問道:“將軍,您為何不願我等面見殿下?”

“江公年紀大瞭,這耳朵確實是不大靈光瞭。那本將軍就再說一遍”,楚栗驟然拔高嗓音,氣如洪鐘,環視著衆人,“殿下與隴陽軍將領議事,軍政無小事,殿下謝客自是有殿下的考量。”

他轉頭看著江修澤,走下最後一階,下巴一點那大開的蘆園中門,戲謔道:“江公若有異議,門開著,你自己進去看看,楚某不攔著。”

江修澤暗暗咬緊瞭後槽牙,他今日若擡腳邁進那大門一步,恐怕楚栗下一刻就會以他擅闖蘆園、意圖行刺北境總督的罪名將他下獄,甚至是當場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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