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19)

作者:来往皆过客


禮王為此多次在皇帝陛下與賢王之間平衡周旋,卻沒能阻止一切的發生。福英一邊怒皇姊的不爭與放棄,另一邊怒帝王的無情與冷血。

似是故人

昱陽是禮王獨子,自小對他十分嬌慣,養成瞭世子殿下遊手好閑、玩世不恭的性子。但即便縱容,詩書六藝該學的卻從未松懈,寒鴉衛首領、天子近臣左東闌親自其傳授武藝兵法。他對詩文歌賦不感興趣,而是對邊關大漠的將軍馳騁、萬軍殺聲震天的景象心生神往,尤其對賢王十年征戰中數次以少勝多、奇襲破陣仰慕已久。

雖然這位姑姑未能見過,過往的典籍記錄也已被毀,所有的波瀾壯闊都是道聽途說,可越是在腦海裡幻想與願景,越是讓他對那片英雄灑熱血的神秘西北格外神往,自然是聽不得任何人在任何場合對記憶中天神有任何詆毀。

自古都說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小子。禮王從未將佑安公主當做自己的姐姐,禮王的兒子昱陽也從未尊佑安長公主為姑姑。

他心中的姑姑,唯有那未曾謀面的賢王一人。

於是在壽宴上,當他聽到前右相之孫高代林與長公主之子徐九德,毫不避諱地肆意詆毀軍營中的女子將士、暗諷賢王時,混世魔王可不管當下是什麼場合,對面的是哪傢貴族公卿、王子王孫,將杯中酒仰頭飲盡,舉杯便朝著二人的額頭砸瞭過去。

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一腳踹翻瞭幾案,還不解氣,取下墻上裝飾的未開刃寶刀,抽刀劈向徐久德兩腿之間,來不及起身躲閃的徐久德坐在地上尖叫不止、連連後退,樣子狼狽可笑。

醉意朦朧的紈絝公子哥,揮開上前勸阻的衆人,一腳踩在翻倒的矮桌上,滿身酒氣搖搖晃晃,撣著沒有沾染灰塵的衣擺,一手指著驚懼癱軟的徐久德,手舞足蹈放聲譏諷道:“當年古倫城頭,你那表舅舅怕不也是如這般膽怯如鼠,尖叫求饒吧!啊啊啊,不要殺我呀,哈哈哈……”

定康三年,叛出北夷王庭、自立門戶的伊薩可汗,西犯玉茲,於玉茲都城前哨古倫城頭,以乾兵俘虜七十八人,逼迫賢王退兵,其中就有因貪功冒進被俘虜的懿悟大長公主長孫,佑安長公主的青馬竹馬表兄。二人當時郎情妾意,隻待取得戰功後回來成親。

隻可惜,城下的賢王不會因為一個士族子弟便置大軍停滯不前。她冷眼旁觀著衆多伏兵的哭泣求饒,神色凜然拒不退讓分毫,親自立馬持弓,射殺瞭城上因前去營救失敗而被俘的心腹,然後下令全力攻城。

此舉無疑是斷瞭伊薩可汗的退路,也絕瞭城上七十八名俘虜的生路。

這一戰覆滅瞭西行的北夷諸部,伊薩可汗終不敵,拋下妻子兒女,逃往庫爾托什克荒漠,後被柱國大將趙端靖、上騎都尉楚栗率六千騎,追擊三天兩夜斬其頭顱。

自此,玉茲向大乾稱臣納貢,西北境再無強敵覬覦窺伺。

戰後,賢王對北夷殘部不納降將,於古倫城下坑殺百餘人為七十八人祭奠。但這彌補不瞭懿悟大長公主的喪孫之痛,佑安公主痛失意中人後亦對這個皇姊有著深深的怨恨。昱陽的這番酒後醉言,尤其是對祁魏舊戚的嘲諷至極,在匆匆趕來試圖勸架的佑安長公主聽來,猶如針錐般的誅心之語,氣急攻心當場暈倒過去。

酒醒後的禮王世子仍然不知悔改,拒不認錯,不顧皇帝與禮王的臉面如何置於朝堂、面對皇戚,於是被一紙詔書打發出京。

如今,昱陽不僅成功剿滅悍匪,解救淺川堂衆醫師病患,平息邊關動亂,既解決瞭危急也維護瞭朝廷的臉面,禮王一邊捋著並未蓄長的山羊須,一邊掂著兩封薄薄信紙,邁進瞭王妃的穂園,眉眼間的皺紋都舒展瞭許多。

他這張老臉終於可以擡頭見人瞭。

“夫人,這臭小子果然要放出去歷練,你看,都知道給傢裡寫信瞭。”

禮王妃正在修剪一盆大株月丹山茶,這是過幾天要送去大安德寺,來年初春便會移栽到寺中禪堂前。聽聞此言她手裡並未停下修剪,笑道:“這一路若不是睿親王的接應,有他的苦吃。歷練,說出來真是擡舉他瞭。”

禮王聽著剪刀清脆的“咔嚓”聲,心知夫人雖是嘴上這樣講,心中肯定是十分高興的。他接過侍女奉上的茶,坐在小榻上說道:“聖上已召他回京,回來之後呢就讓他去太常寺尋個差事,先定定心。省著整日惹是生非。”

“皇後娘娘要辦寒梅宴,一是說要緩和緩和情分,二是為三皇子相看貴女。娘娘也說昱陽該有門親事瞭,以後有媳婦管著,做爹娘的就省心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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