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18)

作者:来往皆过客


童音稚嫩,赤緹懷中的小人兒一指這當中容貌最為惹眼之人,脆生生說瞭句,“他。”

隻是蘇祿緋沒想到一向縱著她的赤緹,這一次卻不如她願。蘇何沒有成為她的護衛,反而被赤緹親自調教成瞭瞳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如掌令親臨”、九衛之首。此後,縱使瞳山搜羅萬人,蘇祿緋卻始終沒能再找到一人,比蘇何還要合她眼緣。可無奈,赤緹就是不同意蘇何做她的護衛。

“青棠從今天開始近身護衛,另調青翼兩人,白翼暗衛六人。你那四個,下不為例。蘇何陪你進京,睿王已經安排好宮裡照應你的人。我要去趟別谷關,東北境的有些事兒,需要早做準備。”

聽到蘇何會陪她很長時間,蘇祿緋頓時開心地笑眼彎彎。

赤緹看著她的笑眼,心中感嘆一晃兒就長大瞭的小人兒,已有她阿娘當初的神采,膽子也和阿娘一樣大。擡手整理瞭下她額上的碎發,叮囑道:“你要做的事,我不攔你。切記,殺人不過頭點地,但複仇可是不一樣。殺人求快,複仇則是要拿走敵人最珍視之物,鈍刀割肉那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叫複仇。”

他從袖中取出一支嵌有紅藍寶石玉花的金簪插在她的發間,“這是我與你阿娘成親時她戴的簪子,也是她離京時為數不多帶出來的物件兒,先皇後留給她的。她希望你今生隨性自由,但若你想回去權傾朝野,無論走到哪,都不用怕,爹托得住你。”

蘇祿緋上前抱住瞭這個無論何時都給足她底氣的高大男人,沉默不語。赤緹輕安撫著她,把小巧的金纏枝銅鎏手爐塞回她懷中,不多言,轉身離去。在侍從挑起暖閣的門簾時,一隻飛箭帶著寒光與冷意直飛蘇祿緋面門。蘇祿緋已不複剛剛的惆悵,一手穩托手爐,一個側頭擡手兩指瞬時夾住瞭飛箭,發絲隨著側身微動,不過電光火石之瞬,赤緹還保持著甩臂的姿勢,看到她穩穩接住,眼中寒光乍現,滿意地頷首,眉間笑意一晃而逝。

赤緹雙袖合攏,由侍從上前繼續為他披上狐裘,轉身離開。厚重的門簾放下,傳來赤緹漸遠的聲音:“陸傢那小子,不行。”

箭尾的眼瞳圖案在蘇祿緋的手中,被瑩瑩燭火照亮。蘇祿緋解下披風隨手擱置在榻上,聽到那遠遠飄來的一句,輕笑出聲。

還真是,什麼都別想瞞過阿爹。

鰲占幫在銀沙城殘殺淺川堂醫師病患數人的軍報,被六百裡加急送進瞭鸞京,朝野嘩然。大朝會上也是各執一詞,有對西北軍剿匪不利的申斥,也有提議嘉獎新任巡城特使臨危不亂、處置得當。定康帝當朝未與評置,朝會後傳召太子丹熙、尚書右仆射李紹濃、尚書左仆射張靜山、吏部尚書胡兆雲於攬英殿議事。三日後,西北道經略使李孟仁貶官的詔書與召禮王世子、都巡城監特使回京的旨意同時發出。

在六百裡加急軍報入京的第二日,禮王世子的傢書也送入瞭禮親王府。禮王收到兒子的傢書,是十分高興的。月前,渾小子不知道犯瞭什麼邪,跑到佑安長公主的壽宴上胡鬧,險些無法體面收場。其實他心中不怪昱陽年輕氣盛、不知分寸,這恩怨自上一輩,由來已久。

太祖從自貶為恭王的前朝祁魏恭帝手中接過傳國玉璽,為表善待仁厚之德,請魏恭王遷居開封府,納魏王女為淑妃,懿悟長公主仍保留封號與京城府邸,公主佑安便是淑妃所出。

太祖崩逝後,依制,淑妃晉太妃,嫻真封親王爵後,佑安公主晉為長公主,懿悟長公主則晉為大長公主。

禮王福英還是二皇子的時候,自小與佑安公主關系就十分淡漠。

太祖與宣德皇後結於危時,雖初時為利益相交,後共克艱難險阻,經年相守,感情已至深至厚。淑妃的入宮,是為瞭安前朝遺老的心,並不能使帝後嫌隙。淑妃生産時,恰逢宣德皇後診出喜脈,因傳召太醫之事,兩宮發生齟齬。原本寶安二年的袁曹叛亂和對皇後的刺殺,已經讓九方隗氏與祁魏舊戚勢同水火。而嫻真公主接管九方軍後,更是加劇瞭雙方的劍拔弩張。

太子丹熙時常前往攬英殿學習處理政務。嫻真公主在宮內生活時間不長,二皇子福英的課業沒有太子那麼繁重,時常與同胞皇姊走動,二人關系十分親密。即使封王後,皇姊常年征戰在外,福英封禮親王開府成親後,姐弟二人仍然時常來往書信,禮王甚至數次親自前往西境前線大軍探望。

到瞭定康四年,隨著北夷徹底敗退、邊關戰事平息,以右相、懿悟大長公主為主的一派,挑起瞭隗氏現任傢主鄭國公,對賢王把持九方世代的傢族神物與兵權的不滿,聯合衆多清黨文臣對手握重兵的賢王群起攻之,祁魏舊戚更是試圖蠱惑帝心,羅織罪證,欲將謀逆的罪名強扣於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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