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166)

作者:来往皆过客


別的公子都是君子六藝,芝蘭鐘毓,江楓舟卻因著那場災禍,康複瞭很久才方能提筆寫字,更別提撫琴奏樂。

在京中不比瞳山,各方各派目光灼灼地盯著賢王府上下,加上世人本就對有疾之人不甚友好,不欺淩辱罵已是難得,更何況是對賢親王府的長史,更會時常傳些流言蜚語、各種說三道四。

所以自來瞭京中,他平日裡從不出門。這次蘇祿緋北巡,江楓舟會在京中王府坐鎮,方便處理朱翼線報和各種情況。楚栗進獻的二人自然是得蘇祿緋喜歡,但她想將二人帶回府中,也是覺得,若有人能陪著江楓舟,讓他空暇之餘多一些閑適,是極好的。

隻是蘇祿緋沒想到,他會因為這件事傷神,甚至急火攻心到舊疾複發。

“你在擔心什麼?”蘇祿緋笑著湊近,對上他的眼眸,握住他腕骨的手也沒有松開。

江楓舟突然覺得自己矯情得很沒有道理,羞赧徒升心頭,有些不自在地坐直身體想要辯解一二,“我沒有……”

話還沒說完,蘇祿緋身體上撐瞭一下湊近他,在他額頭上輕輕地落下瞭一個吻,伸手在他頸間探瞭一下溫度,觸之微涼,見高熱已經徹底退去,便起身笑道:“沒有,就起來梳洗下,我們吃飯。”

她轉身打開房門讓康平進來侍候,身後的江楓舟呆坐在床榻上,從脖頸到臉頰,再度泛起瞭緋紅。

定康帝和太子都非常重視九方軍五營重整,太子在前往京畿大營遴選武官之前,奉定康帝旨意命東宮舍人前去出瞭一道考究策論兵法、軍事武略的文試考題,參選的將士都要先行書寫在答卷上。

蘇祿緋前去東宮探望太子妃和小皇子之後,被太子請到湖心亭中共飲。

“穆陳留老將軍以前親自到東宮來講授兵法,聽聞九方隗氏是兵傢後人,我仔細研究過賢王姑姑當時行軍戰略和派兵佈陣。雖然姑姑和睿王叔當年的英勇卓絕,但我以前一直覺得,姑姑的行軍過於急切。直到前些時日,我聽父皇說瞭當年姑姑是拖著病體征戰在西線的。是我太過武莽無知,我要向姑姑道歉。”太子舉杯向西,深深鞠躬,然後將杯中酒灑落在地。

蘇祿緋對太子此言此舉,沒有觸動。所有人都刻意忽略瞭阿娘當年處境的艱辛,甚至還想剝奪瞭她的榮耀,蘇祿緋覺得阿娘是心中有怨的,但她選擇一走瞭之,來表達她的心灰意冷。

於天下蒼生,她沒有任性的資格。蘇祿緋也沒有資格替她原諒誰,所以她隻是淺淺舉杯,將杯中酒灑落一周,而後為自己斟瞭一盞茶。

太子見她不予置評,問道:“九方軍此番重組,表妹,你可想過你這是在把隗氏的九方軍拱手送人。”

蘇祿緋輕笑,“聖上是宣德皇後娘娘的長子,太子皇兄是娘娘的長孫,身上都流淌著九方隗氏的血。太子皇兄來執掌九方軍,怎麼就成瞭我拱手送人呢?”

太子啞然失笑。是呢,一直以來,朝廷衆人,乃至他與父皇,都有一個誤區。九方軍的統帥,應該出自隗傢。父權集權的朝堂,人人都忘記瞭,他們不僅是父親的兒子,也是母親的兒子,是母親用血肉孕育瞭他們,如何就不是母親傢的人瞭呢。

太子舉杯一禮,“受教瞭。”蘇祿緋回之一禮,今夜月色正濃,雲淡風輕。

京畿大營,參選的武官三十五人,太子和蘇祿緋先行看過瞭他們的文試,篩選出來瞭十八人,繼續武試。九方五營中,許京歸營繼續任甲字營首領,他帶瞭十人,作為武試的考核官,一對一與這十八人比試。

熊大宇看著風采不減當年的許京,嘖嘖稱奇。經年未見,絲毫不見許京訓起兵士手軟。

因著是步兵選拔,隻考瞭搏擊和弓箭兩科。除瞭京畿大營,步兵營由西北睿親王、西南西川王和東南輔國公在管轄封地內進行選拔,而騎兵營則由隴陽楚栗、東北境新襲爵的鎮國公負責。

太子看著許京帶來的十人,各個稱得上以一敵百,不由感嘆昔日甲字營的戰力,大乾能得這樣的軍士守衛國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上午的搏擊考核結束,文試拔尖的這十八人,第一批上場的九人已經東倒西歪。他們是京畿大營的精銳,文韜武略名列前茅,自詡人中龍鳳,但今日卻在年近半百的老卒面前不堪一擊。

血性被激起,熊大宇本來還建議接下來的弓箭比試不如明日再試,先由第二組的九人上場繼續考核搏擊,這些血氣方剛的年輕士卒們齊齊請命,不必休息,可以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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