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165)

作者:来往皆过客


江楓舟又做瞭那個噩夢,陰暗的地牢中,周圍惡徒獰笑著,將他的筋脈一根根挑斷,逼問著賢王之子究竟是誰。疼痛撕裂著他,他無法擡動任何一根手指,也無法挪動雙腿,甚至都感受不到腳趾的存在,如烈火烹炸般煎熬,恐懼,劇痛,絕望將他淹沒。

康平焦急地催促著煎藥的侍從,聽得蘇祿緋回府的消息,雙腿打顫,冷汗直流。

蘇祿緋快步進入林照堂內,沒有看跪在堂中的康平一眼,閃身坐在床榻邊,探上瞭江楓舟的腕間。他唇色蒼白,高熱令他雙頰有不正常的緋紅,呼吸急促,似在忍耐巨大的痛苦。

蘇祿緋運轉內力徐徐送入他體內,幫他壓制著高熱帶來的不適。不多時,江楓舟慢慢穩定下來,緊縮的眉頭也舒展瞭些,霜兒取來瞭她的針囊,蘇祿緋卷起他的衣袖,想為他施針。

當看到那袖下蒼白的皮膚遍佈的傷疤上還有些沒有淡去的抓痕時,她眸色一沉。將金針插回針囊,放下簾幔,蘇祿緋起身到瞭桌案旁,翻著今日批閱過和還未得整理的朱翼奏報。

當看到“楚栗為少主進獻生辰禮美人兩位”的奏報時,她雙眸微瞇,似乎知道瞭江楓舟氣急攻心的脈象是從何而來。跪在堂中的康平聽得少主的淺淺輕笑,不由渾身一顫,生怕少主是被氣神志不清,恐怕他小命今日要交代在此。

來不及多想,他連忙頓首請罪,以期少主從輕發落,“屬下照看不周,致公子生病,請少主責罰。”

蘇祿緋沒有理會他的請罰,問道:“公子今日都做瞭些什麼?”

“回少主,公子今日一如往日,在此批閱奏報。隻是午間食得極少,然後就起瞭高熱。”康平搜刮著記憶,今日真是非常平凡的一日,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去看看藥煎得怎麼樣瞭。”

康平見少主沒有生氣,也沒有責罰他,如蒙大赦,暗自長呼一口氣,躬身退出瞭屋內。

蘇祿緋坐回床榻前,依次在曲池、外關、合谷三處穴位施針。霜兒輕手輕腳地端著安神香走瞭進來,小聲問道:“公子醒瞭還是要先吃些東西再服藥,我去做些肉糜粥和小菜可好?”

蘇祿緋點頭,拉過一把搖椅到床榻邊,翻看起那些還沒來得及批閱的奏報,等著江楓舟轉醒。

夜幕昏昏,江楓舟再醒來時,頭腦沉沉,身上卻覺輕松瞭許多,骨縫中的酸澀也減輕瞭。

他擡眼環顧四周,發現一盞昏暗燈火下,蘇祿緋正坐在床榻邊杵著頭小憩,她的右手還搭在他的腕骨處。他終於知道那周身輕盈的舒暢感從何而來,竟是蘇祿緋動用瞭內力幫他退熱。

他急忙抽回瞭手,蘇祿緋被這扯動驚醒,坐直瞭身體,對上瞭江楓舟已經清明的眸子。她定瞭定神,活動瞭下因長時間歪著而僵硬的脖頸,不由分說地拉回瞭他的手腕,重新探上瞭他的脈搏。

裡衣松散的衣袖隨著上舉的手臂滑落,露出瞭斑駁疤痕,江楓舟立刻用力抽回瞭手,拉著衣袖蓋住瞭那些傷疤,啞著聲音道:“殿下切莫妄動內力,我已經好多瞭。康平。”

康平已經敏感地察覺到瞭,公子今日突犯舊疾,似乎與殿下去雲外雪有關,這時候他哪敢進入屋內觸兩位主子的黴頭,苦著臉在房門外左右為難,臨一在一旁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幸災樂禍神情。

蘇祿緋起身給他倒瞭杯溫水,欲上前扶他坐起來。江楓舟不願她靠近自己,因高熱發汗而隱隱可聞的濁氣令他不自覺地向遠離瞭她,蘇祿緋也不勉強,見他自己坐瞭起來,把杯盞遞到瞭他嘴邊。

江楓舟見她一直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自己,垂眸接過,啜飲著那杯水,回避著她的視線。

蘇祿緋見他像個鵪鶉,好笑地將那本“楚栗進獻美人”的奏折攤開遞到瞭他面前,笑道:“人呢,我今日見瞭。確實美。”

江楓舟將喝瞭一半的杯中水一飲而盡,不自然地別過頭去說道:“殿下喜歡就好。”

“你也會喜歡的,曲彈得好,舞也跳得好。”

江楓舟避開她的視線,握著杯盞的骨節為用力而有些蒼白。

蘇祿緋怕他再怒急攻心,收瞭逗弄他的心思,拉過他的手腕說道:“不逗你瞭,下個月九方軍五營恢複番號,我還要去東北境赴阿兄的婚宴,巡查北境,一走三四個月,隻怕年關前才能回來,到時候府裡能和你閑聊的人就隻剩康平。這二人我第一眼瞧見確實模樣俊俏,楚栗靜心培養的人自然是會入瞭我的眼,不過呢,我聽聞他們善樂善舞,才有瞭留下來的心思。想著你得閑若是無聊瞭,還能給你彈唱個曲,跳支舞解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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