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149)
作者:来往皆过客
“多謝左大人,還請稍等片刻,容本王梳洗理正,再與大人入宮面聖。”
彥山堂門再開時,蘇祿緋已經換上瞭一品親王的朝服,發髻間仍然隻戴那支紅藍寶石鑲嵌的金簪,身後的九桃還捧著一方紫金檀木劍匣。江楓舟等在院外,見她出來,又見她拿出瞭那劍匣,深吸一口氣,上前握住瞭她的手。
雖然他的指尖也很冰冷,但仍然用力地想掌心殘存的餘熱傳遞給她,沉聲說道:“府中有我,你自己在宮中萬事小心。分曉尚早,留得青山,一切就都還有餘地。”
“嗯。康平,在府中護好公子。喬渲,傳信華老,肅查瞳山四翼,凡異動違令等可疑之徒,立斬。”
二人領命,江楓舟送她出府,低低說道:“我會盡快查清掌令下落。”
“嗯,若我不在的時候發覺有任何不妙,不要猶豫,立即出京返回瞳山。答應我。”
江楓舟擡手正瞭正她腰間玉帶,說道:“我答應你,我一定會保護我自己。你也是,答應我,保護好自己。”見她點頭,江楓舟才松開瞭手,托她上瞭馬。
朝霞尚早,鸞京宵禁剛解,蘇祿緋僅帶黎周與九桃兩騎,隨左東闌入宮覲見。今日有小朝會,已有朝臣的馬車行進在往皇宮的路上。慶德門外,黎周照例被留在宮門外等候,九桃隨她至上書房。
大太監見她拾階而上快步迎瞭上來,請她與左東闌入內,隨後緊閉瞭書房大門,九桃抱著劍匣在外等候。
定康帝被寒鴉衛急報叫起,一身常袍,還沒有來得及更換朝服,臉色陰沉坐於上首,手中還有密密上書津州一事的奏報。蘇祿緋行瞭參見大禮,定康帝沒有叫她起來,她也就恭敬地跪著。
定康帝看她的恭敬中多少帶瞭些怒氣,將手中奏報扔到她面前,冷聲喝問:“賢王,你自己看。”
蘇祿緋撿起那寒鴉衛奏報,一目三行。寒鴉衛報,翰林院學士祁永達於津州府邸被殺,得津州城防軍圍捕,經被拘捕的刺客供述,為西域魔教所為。魔教掌令紅魔之女,正是當朝北境總督的賢親王。祁永達是魏恭王同父異母的弟弟,為庶出,未得封號。懷疑此番刺殺之舉,為賢王指使,由此上報。
地方軍竟能拘捕的瞭瞳山殺手,所供陳詞如此明晰直指蘇祿緋,她看過之後心中冷笑。
倒是一環扣一環,隻是她不會束手就擒,也不會按照他們定好的劇本上演。
定康帝見她默不作聲,冷冷問道:“你有何辯駁?”
“回陛下”,蘇祿緋合上奏報,俯身叩首,朗聲回道:“臣沒有指使刺殺翰林院士祁永達。瞳山紅魔,確實是臣的父親。”
左東闌擰眉,他對蘇祿緋就這樣毫不避諱地供認著她與瞳山之主的父女關系,大不理解。在他看來,隻要她承認與西域魔教之徒扯上關系,必遭帝王猜忌與嫌惡。沒有哪個帝王會對手握如此兇惡勢力之人置若罔聞,更別提此人離皇椅不過數步之遙。
果然,定康帝一掌重重拍在桌上,起身指著她怒道:“枉朕如此信任你!”
左東闌見帝王發怒,也屈身跪伏在側。
“陛下”,蘇祿緋直視著定康帝,定定說道:“臣有負聖恩,願自請削爵。但臣父並沒有圖謀不軌,沒有刺殺前朝舊戚,還請陛下明鑒!”說完,她再次叩首,額頭觸地,發出“咚”的一聲。
定康帝沉默不語看瞭她許久,半晌才坐回上首,說道:“起來。你剛才的話,朕會當從未聽說過。西域魔教與你無關,那個什麼紅魔也不是你的父親。肅清你身邊之人,此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陛下”,蘇祿緋沒有起身,而是立直身體,言語堅定道:“臣的父親,沒有刺殺前朝舊戚,還請陛下明查!”
“殿下!”跪伏在側的左東闌見她執拗,不由低低出聲提醒。
“赫青緋!若不是因為你母親,朕不會對你如此寬容!”定康帝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執意與他作對,氣得起身指著她怒斥。
一劑猛藥
“也正是因為阿娘,我更不能背棄我的父親。”蘇祿緋對上定康帝龍顏大怒,絲毫不怯,見他提及瞭母親,更是無懼地反駁,“若不是我的父親,阿娘她早就死瞭,也不會生下我。阿娘生下我十日後就去世瞭,如果不是我父親十七年視我為親女,護佑我長大,我今日也沒有機會出現陛下面前。”
涉及皇傢密辛,左東闌真是想找個地縫遁走。
定康帝也知當年是他對不住胞妹在先,聽她提及瞭先賢王的去世一事,縱使已經心有準備,但還是不由心口發沉,有片刻眩暈。他閉著眼睛定瞭定心神,令左東闌退出上書房,轉而對蘇祿緋語氣緩和瞭些說道:“起來說話吧。”他一指書案對面她身側的椅子,“坐。說說,當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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