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13)
作者:来往皆过客
原來這一切,都是她做的局。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或許是當他知道自己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不想子孫再東躲西藏、疲於奔命;或許是當他無意中得到的巨額財寶清單一頁,震驚與狂喜後,心生據為己有的貪念;是他設計馬餘連蓋湟谷被周虎擒獲時,殺人滅口,讓銅礦的賬本永無重現天日的決心……一步一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無論是馬餘連的印信,你兒子手裡的另一半印信,還是大雄寶殿上的賬本,我都拿到瞭。”
潘魁氣喘如風箱,已是強弩之末。又是一聲炸雷,落點在雜物營帳附近。爆炸震翻瞭油燈,被單、衣物、木箱迅速被點燃,潘魁抓住瞭火光竄起的瞬間,將蘇祿緋撲倒在地。
他狠狠地掐住蘇祿緋的脖子,從胸腔裡燃燒出來的怒火,正如營帳中被點燃的一切,炙熱、窒息但無助。蘇祿緋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驚弓之鳥的最後拼死一搏,竟如此的軟弱徒勞。她擡手將短箭捅入瞭他的肋間,潘魁掐住她咽喉的動作隨之一滯,手上一松,一尾銀針在這空當,無聲無息沒入他的咽喉。
潘魁面上猙獰猶在,卻氣息全無。蘇祿緋膝蓋一頂,掀翻瞭死不瞑目的潘魁。但她沒有立即起身,蔓延的火舌與兇猛的灼熱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試圖以肘撐地側臥起身,但胸口傳來的刺痛讓她跌落回地。濃煙刺激著肺腑,潘魁是用瞭力的,頸喉的壓迫感還未消,窒息與缺氧,劇烈的咳喘之後她眩暈眼花。
蘇祿緋在失去意識前有些埋怨,黎周這傢夥,來得可真慢。
乾軍大營一側,李孟仁看著言府護衛從火中救出來的那醫館堂主,懸著的心一松,深呼瞭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後怕。然而下一刻,當他看清言筠懷抱中的女子,手上、衣裙有大片血跡,散亂的發間下,可見下頜和脖頸的深紫淤青。剛剛輕松片刻的經略使大人,心髒再次跳空瞭一瞬,對著滿目瘡痍的淺川堂義診營地,似是氣力被猛然抽走,雙膝一軟,頹坐在地。
言筠並沒有理會頹然的李孟仁,也沒有在意禮王世子昱陽上前來的關切,懷抱著毫無意識的女子,擡步走上橋凳,進入瞭華貴馬車。言府十二名護衛雖都未曾穿戴護甲,但各個身著玄袍,身姿挺拔四散而立,右手按握上腰佩寶劍的劍柄,穩穩護衛著這架四挽馬車。
馬車內早有一名醫女在等候,銀針、金瘡藥、紗佈和溫水整齊地擺放在小桌上,還有一鼎白玉鏤雕香爐,安神香徐徐裊繞。言筠將人輕輕地放在錦被上,醫女無需他人多言,迅速側身坐過去搭腕探脈。言筠後退,為醫女診治讓出瞭空間,擡手在窗牗上輕叩兩聲後,拿過一旁潤瞭溫水的錦帕,仔細地擦拭著蘇祿緋手上的血污。
馬車外側站定的一名護衛立刻會意,手中的劍柄向前示意,駕車的年輕護衛揮鞭輕輕破空,四匹棗紅大馬蹄聲踏過周圍的慌亂紛雜,緩緩向城內駛去。
言筠沒有住進李孟仁的經略使府,也沒有下榻周虎的雲麾將軍府,而是住進瞭城北的駱園。仿徽派的園林院落,磚墻簷瓦,沿廊紅柱,湖上亭臺,水榭暖閣,一花一草,一樹一石,不輸江南溫婉韻味。此處正是“雲外雪”東傢,人稱手眼通天“鬥爺”的園子。
雲外雪,大乾第一風花雪月之地。無論是文人墨客附庸風雅,達官貴人搜羅奇珍異寶,還是紈絝公子們醉生夢死,饕餮食客享天下美食美酒甚至是美色,隻要奉上金銀財寶,這裡就沒有得不到滿足的欲望。持茶花令牌進入頂閣的十三位客人,還可以在這裡進行秘密交易,無論是交易一條驚天的消息,還是一人的生死,仍是隻要奉上足夠多的財寶,便可心想事成。寒鴉衛數次秘密查探都無法得到任何實據把柄,雲外雪的一切,無論是明面上的正經生意,八面玲瓏;還是幕後的暗網交易,進退有度。正如其名,似夢中雲,雪履無痕。
世人皆知雲外雪的東傢鬥爺來自西北銀沙城,卻鮮有人見過其真容,知其名為駱十升,自小受恩於秦傢。前任傢主秦素溪病逝後,他依照其遺言,奉蘇祿緋為主。後在言筠的安排下,自定康九年,先後在京城鸞京、西北西平郡、江南金陵郡、東南烏孝郡、西南蓉官郡開設雲外雪,在風花雪月中搜羅情報。
而他與秦傢的淵源還要從太祖在位時的寶安十二年夏、北夷犯鈺勒關算起。當年北夷鐵騎壓境,久攻不下,於是買通守將彭芝裡應外合,入關劫掠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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