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129)

作者:来往皆过客


再後來這就成瞭習慣,蘇祿緋與晟辰每次見面都會切磋一二。直到他在阿不都部叛亂之時,率一千輕騎奔襲阻截叛軍有功,被封為寧遠將軍,與老將軍趙端靖之子趙長吉駐守西北和西川的交彙重鎮黑石關,蘇祿緋這兩年才少瞭與晟辰的幹架。

晚風習習,堂口涼爽,江楓舟打著折扇,在竹藤搖椅上與廊下的蘇祿緋對坐,笑問道:“所以現在誰的身手更勝一籌?”

“不下死手,二十招之內我勝。”軍中的路數和殺手的行事大相徑庭,無冤無仇,很難在短兵相接之時分出勝負。

江楓舟對“下死手”三個字啞然,這兩隻錦雞的仇,看來這二人今生今世都完結不瞭瞭。

東宮剛剛喜得麟兒,皇後沒有在宮中設乞巧宴,而是由禮王妃宴請瞭京中有頭有臉的夫人貴女相聚,三春班從午後唱到入夜,席間瓜果酒炙不曾停歇,女郎們以五彩絲穿九尾針,先完者為得巧,遲完者謂之輸巧,各出資以贈得巧者。

禦史大夫杜樊川的夫人是惠州人士,惠州素來還有設七巧貢案的習俗,以水鄉農作物為材料,手工精心制作傳統各種器物形成貢臺,有稻米砌菊、蒜衣作蓮、蛋殼為燈,祈求五谷豐登,引得衆人連連稱奇。

蘇祿緋到禮王府的時候,三春班在唱《沉香扇》,講的是進京赴考的徐文秀,在大悲寺遇見兵部尚書之女蔡蘭英,兩人一見傾心,相互愛慕。徐文秀為瞭能與心上人相見,通過賣身投靠進入蔡府,通過丫環蘭香的幫助兩人相會,並以沉香扇為信物,私訂終身。此事被蔡母所知,一怒之下將徐文秀逐出門戶。徐文秀離開蔡府之後發奮圖強,得中瞭狀元。有情人終成眷屬,徐文秀與蔡蘭英最終喜結良緣。

七夕鵲橋相會,唱有情人終成眷屬,倒也是應景。

禮王妃與幾位世傢夫人在玩葉子牌,她不會,便坐在一旁聽戲。正唱到第四場遊園,禮王妃這邊贏瞭牌,夫人們紛紛起哄道:“王妃娘娘最近不僅人逢喜事精神爽,牌運也杠上開花旺得人眼紅。”

禮王妃春風得意,笑罵道:“快別打趣我瞭。再開一局。”說完她拉著蘇祿緋上座,要教她打牌。

幾位夫人,分別是寶文閣學士之妻應夫人,吏部侍郎之妻郎夫人,翰林學士承旨之妻解夫人,還有觀文殿大學士之妻蔣夫人,傢中都有夫君在六部供職,也有尚未娶親的兒郎,在賢親王面前,自是討好奉承,以求博得她的好印象,對夫君和傢中兒郎添些人情。

剛剛學會葉子牌的蘇祿緋,三局下來皆贏,心下瞭然幾位夫人的刻意討好,面上不顯,也不言語,由著禮王妃支招,又開瞭一局。

戲唱到第五場男女定情,蘇祿緋回頭看瞭一眼戲臺,臺上的戲子嗓音明亮圓潤,行腔流暢,軒昂高亢,不由被戲所吸引,不知不覺停瞭手中的出牌。郎夫人擡頭看瞭一眼,笑道:“這戲子嗓音還真是寬厚有力,韻味綿綿,當賞。”

禮王妃見蘇祿緋聽得入迷,也覺三春班這出唱得甚好,這場唱罷,令管傢厚賞,轉頭問蘇祿緋說道:“殿下也給添個彩頭嘛。”

蘇祿緋笑著答應,讓長鳶取來裝著打賞銀錢的錦盒,目光回到落下的牌面上,思忖片刻打出瞭一張萬貫,然後伸手便要從錦盒中抓取錁子小錠。錦盒中裝有不少小錁、福珠,隻是蘇祿緋剛伸手觸及那打開的錦盒摸索,便覺有異常的觸感,轉身低頭一看,一隻長腳的喜蛛已經爬上瞭蘇祿緋的指間,驚得她立刻甩手起身。

這一瞬驚懼,令她心口隨之傳來屢屢刺痛,眼前盡是蜘蛛的觸角攀附著她的恐懼,喉嚨仿佛被死死扼住,蒼白逐漸席卷瞭她的意識。

蘇祿緋對長腿爬蟲的恐懼,源自在刀光劍影追殺下的徹夜奔逃。

七歲的蘇祿緋剛剛學會騎馬,晟文、晟辰已入軍營操練,隻有江楓舟對她有求必應,時常帶她出城跑馬。

那日,一如既往,午後回程時,不想突然沖出二十多名黑衣人向他們襲來。護衛很快與之纏鬥,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然而與以往遭遇過的刺殺不同,這些人身手狠厲,竟與瞳山護衛不相上下。

無奈黑衣人多如傾巢出動的蜂蟻,很快蘇祿緋與江楓舟身邊的護衛被屠戮殆盡,隻餘兩名睿王府親衛。

眼見抵擋不住,江楓舟把蘇祿緋的披風解下罩在自己身上,將她藏在陰濕髒腥的地窖中,囑咐她無論聽見什麼不要出來,也不要發出一點聲響,然後轉身走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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