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可不行，若我有有禮物送你，就不能早點說出來否則就沒意思瞭，是不是？”得到她篤定的回答後，裴燕度可沒有聽話瞭，“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姐姐，以後就叫你阿雲和夫人瞭。”

“好吧好吧。”姬令雲心道，自己果然是最寬容的郡主殿下。

兩人對拜叩首後，裴燕度迫不及待抱住瞭她，“可惜今日沒有蓋頭，也沒有準備好看的嫁衣。”

“裴燕度，我們還有以後嗎？你現在叫叫我。”

“阿雲。”裴燕度擡頭，慢慢挺直身體，溫柔地望著她，喚道，“阿雲。”

兩人短暫的安寧被越來越濃密的煙與越燃越烈的火給打斷。

姬令雲看著裴燕度胸前的刺傷，臉上的傷，手上的傷，抱著他沉聲道：“若是你臉上的傷留瞭疤，我也會在他臉上劃上一道的。”

“他？”

“允王……嗯，不過今夜之後，他就不是允王瞭。”

裴燕度冷笑：“逼宮能成的話，他大概就是陛下瞭。”

姬令雲不置可否笑瞭笑，輕輕拍著他的背，“你現在好些瞭麼？還有力氣嗎？”

“阿雲讓我去哪裡就去哪裡。”裴燕度伸手箍住她的腰，“門窗都被燒得散架瞭，等會我抱著你，我們還有機會沖出去的。”

“我不想要一個滿身被箭刺或者被火燒焦的夫君。”姬令雲擦去瞭被煙熏的眼淚，握住瞭他的手，“你記不記得，你被慕蓉騙去大理寺獄的那一夜，我在哪裡？”

裴燕度自然記得，“你在工部熬夜重新計算明堂的用度。”

“嗯，我其實是在看明堂設計秘圖，這秘圖的秘密是早在明堂修建之前就已經在修瞭。”姬令雲扶摸著他手心的繭子，淺笑道，“這秘密就是密道。”

“原本以為派不上什麼用場，但尚書大人還是堅持要建一個，這錢當年還是我的私庫掏的。”

“那一夜看秘圖我才看到原來通道的入口還在地下。”

姬令雲說完，重新伸手拍瞭拍自己方才跪下拜天地的那方寸之地，“方才我磕頭的時候，就聽到跟你那邊聲音不一樣。”

她越說越發淡然，“本來是早想著試試密道，可你偏要去為我送命，你連命都舍得給，所以我想著撿日不如撞日，先騙你成瞭親，再使喚你把這裡弄開。”

她的話音聲輕，但落在裴燕度耳中卻如雷擊。

半晌後，裴燕度還在震撼於姬令雲騙瞭自己成親的事，他之前這麼多顧慮，可她居然就這麼生死之間許給瞭他。

真是死一萬次也不夠還她的。

裴燕度這麼想著，但手腳動作也快瞭起來，這堂內地面是大塊的石板，但拼接會有縫隙，用瞭簪子挑開縫隙，剩下的事就好辦多瞭。

第一層磚石被揭開後，下一層是木板和木架，繼續拆解，直到可以容納一個人入內為止。

兩人力氣是夠的，隻是這濃煙和灼熱讓人難以承受，但幸而地下的暗道是清涼的。

甚至能聽到水聲。

“下面是水道？”

“對啊，通往河渠的，可惜要弄濕衣裙瞭。”姬令雲懸著心終於放下來，甚至調笑道，“比起被火燒瞭，我還是選擇水。”

裴燕度先行跳下去探路，密道能容納一個成年男子的高度，他點燃燭火，望見瞭一小段路後就是水道，有風自水面而來，比起濃煙自然是清新怡人。

就算逃不瞭太遠，他們躲在這裡也能活著等到救援。

他讓姬令雲跳下，自己在下面抱她。

姬令雲最後望瞭一眼在火中的明堂，頗為心痛道：“姬永寧，我不會放過你，你的臉我要劃上一刀，你的府邸我也要抄瞭，賠錢！”

裴燕度這時才想起姬令雲方才的話，過瞭今夜後，允王就不再是允王瞭。

他無比喜歡這樣霸氣自信的郡主殿下。

她隻想要做，就能做到。

……

姬照月焦急瞭一日，終於能在晚膳後小憩片刻。

今日陪伴她的是齊侍郎，他彈著琴，琴聲幽幽低低，讓她的心靜瞭下來。

年紀大瞭後，她反而睡著的時間少，腦子裡總是想著很多事，若沒有人陪伴，若沒有絲竹熏香助眠，她很難入睡。

慕蓉和蘇書冉還被她關在偏殿，她不知該如何懲罰，那就讓她們跟阿雲受一樣的苦，可惜她都不知道阿雲現在受著什麼苦，這孩子從小到大也沒有這種委屈。

之前最委屈應該也就是被送入瞭銀雀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