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燃(153)
作者:一池风月
輕輕敲瞭兩下房門沒應聲, 她複而喚瞭許少爺的姓名, 聽見內裡發出物體倒塌的響動。
再然後臥室的房門打開瞭,背景暗暗,北都夏秋換季時的白天占比多,住宅樓道的自然光恩澤瞭室內的男人。
許野望膚白,與後面黑調的視覺差強烈,悠而微仰首依著門框, 他露出修長的脖頸, 細密的睫毛印出挑尾的眼型,透著股倦倦疲沓的慵懶勁。
被留職調查來晝夜顛倒, 許野望的休息時間不固定, 片刻小憩仍為精神稍緊繃的狀態,唯有袖口松松散開。
似乎是剛睡醒,不悅被幹預休息,男人眉骨間的溝凹淺淺,半夢半醒地, 他以為眼前的宋鏡歌是幻覺。
“你決定放棄航天的夢想?”房門前的宋鏡歌覺得棄之可惜,“假使以後真的不能再接觸航天,你有沒有其它打算?”
看清來者後,許野望展平瞭眉梢的皺褶, 未回答是否放棄的問題。
他抿瞭抿唇,勾出抹懶散的笑, 端出隨意的態度,照例說出應付其餘人的違心語句。
“不然回去繼承傢業。”許野望說。
前幾日有同事聽到風聲,探尋過許野望將來的去向。
通常說完這句話後,他們基本上都信瞭措辭,不再多追問,再或有甚者,會多唏噓兩句天妒英才。
近來皆為此般沒有後續,許野望照例搬出相同的答複。
說罷他便轉身回房內,覺得宋鏡歌對該話題的關心已經終止。
但是她解析瞭他草率的話術。
“許野望,你在說氣話。”
雖不知曉更深層的專利申請糾紛,但宋鏡歌知曉許野望本身,看著他的背影與屋內的暗夜相嵌,她也有點生氣。
“那項在申請的科研專利,你為它傾註瞭很多心血,付出瞭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絕對不會輕易把研究成果拱手讓人。”
返回房內的許野望沒關門,宋鏡歌跟著走入房間,黑暗的房間適合休息,杜絕瞭日落前的悉數光明。
由著廊道的光,來訪的客人拉開瞭雙層的遮光窗簾,許久未見亮光的傢具和擺設鍍上瞭區分的顏色,尋覓到活躍的太陽,一輪稠稠的穠丹火燒雲。
“這些都是陸應澤告訴你的?”許野望問完後,想想陸應澤的概率最大,沒等對方說話,他隨即自我抹去瞭問號,“也就他瞭解內幕。”
透明玻璃少瞭隔絕外部的綢緞,天際的霞彩墜進宋鏡歌的杏眼,斑斕映泊,她平複瞭方才的淺慍:“別在屋子裡繼續悶著瞭,要讓外面的光照進來。”
傍晚的景致柔和不刺眼,一覽無餘桌邊撞掉的各類文件,處理完畢工作的筆記本電腦還保有餘溫。
那是宋鏡歌在外面敲門,叫醒瞭趴桌入睡的許野望,他也不知道自己睡瞭多久,起身開門時碰倒瞭文件。
到來者彎腰拾起鋪落的文件,許野望也去撿起潰散的文件。
彼此湊近瞭些,宋鏡歌嗅到瞭空氣稀釋後的酒香,不濃鬱,縈縈的令她緘口。
即便拜訪於大多數人活躍的下午時間段,桌子距離床的位置不遠,可過量的勞累日夜累累,令許野望直接趴著桌子入睡。
宋鏡歌註意到瞭他有些亂糟糟的頭發,再踱見床角擺置的酒瓶,苦酒大抵是昨晚喝的,好不容易得空睡著瞭。
早知道讓他多睡會。
“今天你來找我,擔心我?”
呼吸的氣息殘餘著酒水烈烈後的舒緩,許野望渾身的疏淡乏味,聲線帶著睡醒不久後的鼻音,有種勾惹不自知的撩撥。
“在我知道的各方面,你都很優秀,我隻是覺得可惜。”宋鏡歌整理著手裡的紙張,她沒有額外的傾慕心思,“昨天給你發瞭微信,你沒回我消息,我怕你想不開。”
“抱歉。”許野望先道瞭歉,父親餘毅元卸任後,他接手瞭尚存隱患的爛攤子,“最近都在忙公司的事,隻登瞭集團工作的微信號,沒看自己的賬號。”
“你不用道歉。”沒看地上文件的內容,宋鏡歌將拾起來的文件都放回桌上。
“聲稱我抄襲他科研創新的,是和我在試驗場上的身邊人,我沒把握他在這方面動瞭多少手腳。”
歸類好所有散落的紙頁,許野望拿瞭把椅子給宋鏡歌,男人低眉斂眸,掩飾眼底的潮湧,陳述他被留職調查的想法。
“研究院的領導在調查這件事瞭,如果他的研究證據比我的更具有說服力,航天航空的科研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事情很快傳開後,我以前的成就會被嚴重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