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95)

作者:紫月糕


“奚娘子的為人有口皆碑,我信得過,東市鋪子的賃錢,咯咯咯,那可不老少,養我們母子兩個綽綽有餘瞭,我都不用勞作,每月拿著那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哈哈咯咯咯~”

難怪她穿的跟守寡似的,別人還以為她是為瞭範龐擔憂,實際上她是在咒範龐早點死。那遺産就歸她瞭,想咋花咋花。

但現在,範龐流放千裡,一路上有的是苦頭吃,她在城裡吃香的喝辣的,真的是想想就開心,抑制不住的快樂啊!

有閑又有錢,傢暴男死遠。

她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奚行首大恩大德,金娘我實在沒什麼可報答的,要不我給你磕個頭吧?”說著董金娘就要往地上跪。

蓄勢待發

“別別別!”奚九酒連忙把董金娘拽住:“金娘,人前畢竟是我奪瞭你的鋪子,你還是莫要顯得和我們太親近。”

董金娘得表現出對“害瞭範龐”的奚九酒和柳柳的怨恨,才符合世情,尤其是男人們的推測和理想。

畢竟他們就算心生不滿也不敢來找奚九酒的麻煩的。

怕挨揍,怕流放,更怕死。

但是丈夫被流放的董金娘,一個寡婦,孤兒寡母好欺負,居然敢不跟丈夫同仇敵愾,說不定就會被遷怒。

欺軟怕硬,自來如此。

“是,是,我曉得。”董金娘連連行禮躬身,“我回頭撐一個小攤子賣點胭脂,別人問我靠什麼活我就說全靠胭脂攤討活路。絕不會牽連娘子。”

奚九酒知道她誤會瞭:“以後你如果遇到事,盡管來尋我們。”

董金娘愣住瞭:“這,這可以嗎?”

她原本當奚九酒這般強調,是為瞭切割,畢竟她們本來就沒什麼關系,奚九酒願意給她賃錢,已經是心善瞭。就算是強行把鋪子拿去,她又能怎麼辦呢?畢竟那是使君允許的呀!

奚九酒聲調溫柔:“這世道這麼難,咱們女人傢要是還不能互相照顧著,難不成還指望著誰來救我們於水火嗎?”

董金娘沒想到還有這個答案,嚅囁著:“這,這……”

“我知道你是個善心人,日後若是遇上瞭別傢女子,但有餘力,能拉還是互相拉拔一把吧。”

董金娘千恩萬謝得走瞭,攢竹小心把她送回去不讓人發現,奚九酒見水香在樓下帶著人手收拾東西,招手叫她。

“娘子叫我?”水香用一條藍色頭巾把頭發緊緊攀著,袖子用攀膊挽到瞭小臂上,不施粉黛卻面色紅潤,快十一月瞭,她額頭卻冒著汗,幹的熱火朝天。

“今日生意如何?”

水香說到這事兒就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兩眼閃閃亮:“好!原先備下的已經全部賣空瞭,來人下的定這個月我們十來個人手都做不過來,我把豆腐坊和鋪面的位置都留給瞭貴人們的仆役,講明瞭若想學,自己來幫著幹活兒,隻是地方小,容不下許多人手,讓他們自己排隊去。娘子,我們什麼時候開下間豆腐作坊?”

她這般得意是有原因的,她達成瞭“做個管事掙錢給自己養老的願望”,奚九酒讓她做瞭豆腐鋪子的管事,現在每個月能拿五百錢。

奚九酒還答應她,要是生意好,她能把帳記明白瞭,開下一傢豆腐作坊便讓她做坊主,便給她分紅,她算瞭算生意,到時候每個月少說也能拿一千多錢!

那是就算是把自己贖出來改瞭戶籍,也能交得起罰錢瞭!再攢攢錢,買的屋子宅邸就能記在她自己名下瞭!

她都想好瞭,就算錢少些也不要緊,她就跟著奚九酒幹,跟攢竹娘子把做豆腐豆皮的手藝學會瞭,好好攢錢,再過六年她就三十歲瞭,到瞭那個年紀就算單身官府也不會罰錢瞭,到時候她再自贖改籍,照樣能買個小宅子。

奚娘子願意收她,她就跟著幹,等老瞭門口支個小攤子,賣豆腐豆皮,也能糊口。

所以奚九酒教她們識字記賬的時候數她最積極,點燈熬蠟得學,天黑瞭還盤在竈火後頭拿根樹枝在灰土裡比比劃劃,進展極快。

奚九酒見到她活得有勁兒又希望,自己亦是忍不住得嘴角上揚:“水香,你對掩翠庵有什麼瞭解?”

水香一怔,斂瞭喜笑顏開,思索片刻,組織話語:“掩翠庵本來是正經庵堂,收容的都是些年邁沒處去的婦人,施舍也少,也不會那些走街串巷請神弄鬼的把戲,全靠醃些野菜花過活,日子清苦。

約莫是十年前,使君要查僧道尼的度牒清退寺觀庵堂,說他們收容逃丁,用佛田廟産逃稅,掩翠庵本是要散瞭的,馬傢傢主馬驥——他當時還不是傢主,把外室嬌桃兒安置在掩翠庵做主持,嬌桃兒收瞭些女子,就在掩翠庵做起瞭皮肉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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